情史 | 阮咸

阮咸

送葬的队伍刚刚离开坟茔,烧过的纸钱飞灰还时不时粘在众人的鬓角,眼泪还在阮咸的眼角打转继而滚落,远处一匹快马驮着一个小厮飞驰而来。

阮咸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心中还不断浮现母亲生前的音容笑貌,低垂着眼睑,将四周的杂事与景色拒之于心门之外,但是那快马却直直冲他而来。等那小厮翻身下马,那匹马已经累得四肢颤抖,浑身冒汗,终于卧倒在地上,打着响鼻喘着粗气。

“老爷,姑奶奶今天早上已经举家迁往新家了。因为生肖相冲,送葬应当回避,他们就不过来辞行了。”小厮一边说一边淌着汗。

阮咸还是一脸枯槁悲伤之相,眼皮都没抬,淡淡问:“那个鲜卑女子,你把她安置在哪里了?”

小厮的汗流得更多了,像暴雨后山间的泉眼,吞吞吐吐地说:“姑奶奶原本答应让那位鲜卑……小姐留下的,不知道怎么临走时又变卦了,带她一起走了。所以……所以我是一个人回来的。”

阮咸飞起一脚,将那小厮踢翻在地上,骂道:“没有用的东西。”他张望了一下四周,眼见那匹马已经累得站不起来,四下一张望,只有一位客人骑着一头健驴,再无其他的坐骑。他冲过去,一把把那位客人揪下驴,说:“暂借你的驴一用,事出紧急,得罪了。”话音未落,他不由分说抢身上驴,一顿鞭子打得那头驴像马一样飞奔出去。

送葬的队伍停了下来,都在小声议论,说那鲜卑女子原本是阮咸姑妈家的一个女婢,阮咸和她早就有私,阮咸姑妈搬家前答应将那鲜卑女子留给他做小妾,谁知最后再搬家远走时又反悔了。

许多人都笑了,说果然是年少人,为了一个奴婢都慌张成这样子;许多人都感叹,果然是名士,是痴情的种子;也有许多人摇头,说他母亲刚过世,就这样放纵逸乐,成何体统!

两三盏茶的功夫,山脚处转过来一头驴,上面坐着两个人,前面正是那鲜卑女子,果然艳若桃李;后面揽腰抱着她的,正是阮咸。

阮咸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虽然身披重孝,也掩饰不住他得意的笑容。他骑在驴上朗声说道:“我不能没有这个美人。”

这鲜卑女子后来生了阮孚。

注释

1.阮咸:“竹林七贤”之一,阮籍的侄子,字仲容,精通音律。

2.阮孚:阮咸之子,字遥集,鲜卑女子所生,放纵不羁,酷好饮酒,是饮酒史上“兖州八伯”之一。

阮咸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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