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南方无炉火

编者按

南方无炉火,有的是漂泊的人。寒冷的冬天,故乡的炉火,火光闪烁,温暖着游子的心;炉火边的记忆,带着些许喧嚣,映红了游子的心;炉火边的味道,是熏肉的味道,家的味道,牵连着游子的味蕾;文章短小精炼,毫无修饰与渲染,我们感受到的却是字字深情,炉火象征了家的温暖,故乡的美好,以及逝去不返的记忆......这个冬天,让我们回家。

——编辑 小凡

北方的冬天,冷极了就会来场雪,雪后又总会有晴天,这天气里也透露出一种豪爽的性情。与北方的豪爽相比,南方的冬天则温婉了许多。见不了多少阳光,亦很少飘雪,多数的日子都是被细雨缠缠绵绵的包裹着,再裹挟着些微风。因为没有集中供暖,在这样的冬天里,寻些取暖的物件就显得非常必要了。

小太阳、电暖桌、暖风机、油汀……每当我捯饬这些物件,对比哪个取暖效果更好,哪种更节能的时候,我就格外怀念故乡的炉火。我的故乡位于陕南的大巴山区,这里既算不上南方,也算不上正宗的北方。这不南不北的地理位置多少有些尴尬,冬天取暖既用不上北方的炕,也用不上南方的电暖器,好在她有其特别的炉火。

炉火这种取暖的方式多见于大巴山区的农村。炉火得在火炉中生,在家里某间不太好的房子(多为厨房)靠近墙角的地方挖出一个四方形的坑,坑的深度约为30公分,内壁贴上石板,这就是所谓的火炉。

要想在火炉中生火,还是得有些技术的。先要在最下层铺些麦杆儿或者树叶之类易燃的东西,然后放些比较细的干树枝,树枝之上再放劈好的粗柴,这三层都准备妥当后,得用手在三层之间分一点空隙出来,然后用打火机或者火柴把一小撮树叶或者麦秆点燃,迅速塞到刚才分出的空隙中。顺利的话,炉火慢慢的就烧得旺起来了,屋子也就渐渐的暖了起来。

烧旺的炉火把屋角照的通红,每个人的脸上也被映得红光满面。在下雪的日子,邻里之间串串门,围坐在炉火跟前拉拉家常是极好的事情。聊聊你家的玉米收了几担,我家的小麦长势如何,他家杀的年猪有多少斤……聊着,聊着,不仅身上热和了,心头也是暖洋洋的。

既然烧的是柴火,那就肯定会有烟的,人们就用这柴火的烟来熏肉。把腌制好的猪肉挂在排烟的那面墙上,为了防止肉被炉火烤出油来,需把它挂得高高的。烧炉火的时候,顺道把肉熏上半个月,肥肉变得亮黄亮黄的,而瘦肉变得更加的鲜艳。这样熏出来的肉,肥的不腻口,瘦的不塞齿,而且可以一直保管到第二年的夏天。

此外,火炉和吊罐也是绝佳拍档。所谓“吊罐”是一个黝黑的铁罐,上面有一个盖子,顶部有一个环固定在罐子的两侧;另有用木头和绳子做成的可以升降的大钩,钩的一端挂在房梁上,另一端就钩着罐子。借着炉火的火劲儿,吊罐可以用来烧水,烧出来的热水供家中人洗漱、洗菜、洗衣服、泡猪食……有了炉火和吊罐的密切配合,冬天用热水是件不用发愁的事情。

炉火烧得通红,火星四溅,家人邻里围坐在一起,一边烤火、一边闲话、一边熏肉,一边烧水,其乐融融。如今父亲在老家依然用着炉火,可是已不似先前的热闹了,年轻人多出去打工了,只剩下他们这些老人守着这炉火。

而南方是无炉火的,有的是漂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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