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头村的故事(十):刘亮才瞌头【程银昌】
井头村的故事(十)
刘亮才瞌头
早年间,男婚女嫁主要靠父母之命,媒人之言。
父母审视儿媳、女婿看重的是人品,人品包含的主要内容自然是:听话、老实、本分、孝顺,知道干活,不滑不懒不尖。
石板大街古槐树下,住着一户人家,户主叫刘大江。说起刘大江在井头那可是个家喻户晓的木匠,装梁起架、合箱做柜、打制棺材,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常年走东家串西家地干活,虽然辛苦,但却挣下了半贯家业。
刘大江膝下一女一男,女儿聪明灵利,肯说爱笑且一表人材。解放初期,工作队来村开展革命工作,组织生产,被区长破格培养成妇救会干部,二年后随工作组开往南下工作。
男孩刘亮才与其姐姐脾气性格正好相反,憨厚老实,不多说话,光知道低头干活。刘大江最初也曾满怀希望,想把木工手艺传给自己的儿子亮才,可带了他三个月了,除了会拉大锯出死力外,什么都不会做,让他划线就磕睡,叫他凿眼就砸手。老刘无奈恨铁不成钢,摆摆手摇摇头气愤地说:“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
刘亮才学木匠活无架码,老爹自然也就不培养他了。而他呢?不学木工了,反而感到很轻松。在队里干活,队长不说句歇歇,他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一直不停地干。队长见他老实,就派他往地里担大粪、掘地边,做些省心的农活。
一晃刘亮才十九岁,到了该说媳妇的年龄了,队里跟他年龄相仿的小伙都有了对象,扯起了媒,唯独他八字还没有一撇。
爹娘都快愁死了,他到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干活还是一样卖死力。有人问他:“亮才,别人都有对象了,你不急吗?”
“不急、不急,就像咱担大粪一样慢慢地担,总有一天毛厮底的石头会露出头的。只要是你的媳妇,别人是占不了的,她迟早都会来的。”
爹娘在本村给他说媳妇,本村的姑娘都不愿意给他。于是大人们便托媒婆去外村说。
也许是刘亮才命里有外遇,二十二岁那年,媒婆给他说了秋树沟的胡三妞,并在这年冬天跟他结了婚典了礼。
胡三妞能嫁给亮才,主要是相信了媒婆的美言,她把亮才夸得太好了,说队里的年轻人数亮才人材好,心眼好。并带三妞的爹暗地里观察了亮才,那天队里年轻人都往地里担大粪,亮才迈的步子最大,跑的最快。老丈人一看就相中了,他对媒婆说:“只要能干活,就能多挣工分,多挣了工分,女儿就能过上好日子。”因此拍板让女儿嫁给了亮才,当然了他也图了大江家丰厚的财礼。
到了春节,胡三妞带着亮才去给爹娘拜节。村里的风俗是新女婿来了,都要给老丈人磕头行大礼,这个亮才懂得,一踏进门,亮才就高喊:“爹爹在上,女婿给你磕头了。”一恭手,二下跪,三叩头。接着他又冲老丈母娘点点头,大声喊道:“娘,女婿给你磕头了。”恭手、下跪、叩头,人家做得认认真真,一丝不荀。
二老看在眼里,喜在心间,都夸三女婿人品好,厚道老实。
接下来,亮才就跟着大女婿们去给老丈人本家的长辈们拜年,大女婿喊什么,他也跟着喊什么,同样拜礼做的极其认真。
转了一圈,给沾亲带故的长辈们行完礼后,他们便又回到了老丈人家里。
这时节,老丈人丈母娘还没有把饭菜做出来,姐姐、姐夫们便围在桌子前玩起了扑克。
亮才玩不了扑克,干坐了一会儿后,他觉得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便离开椅子,再次走到堂前,冲着正在忙于做饭的老丈人及丈母娘一笑,又大声喊道:“爹、娘孩儿给你们磕头了。”
丈母娘不觉一惊:“亮才,刚来的时候不是磕过了吗?怎么又磕呢?”
刘亮才这么一磕惊得姐姐姐夫们也停止了出牌,都瞪着眼问:“是啊!刚进门不是磕过了吗?”
“磕了是磕了,但这会不是闲着吗?老坐着也没啥意思,我就再磕一遍算了。”亮才回答完这句话后,就又冲着玩扑克的大姐二姐大姐夫二姐夫,给她们又挨个磕起头来……
秋树沟教学的老师听说后,就把这个故事缩编成了歇后语,叫做:亮才磕头闲着也是没事--继续磕吧。
后来,亮才在秋树沟磕头的笑活,又传回了井头,并很快传遍了三乡五里,一时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起的一件趣事。
(本文由刘天才口述提供,程银昌收编整理)
2021年10月13日-于朝阳
【作者简介】:程银昌,河南省林州市任村镇井头村人,自幼热爱文学,勤于写作,先后在报刊及网络平台发表多篇文章。现为中国乡村作家协会会员,安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林州市作家协会会员,《首都文学》特约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