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2578 | 龙晓初：《远山奇迹》连载20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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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晓初脱贫攻坚长篇小说《远山奇迹》连载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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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村民排着长队来借土地给合作社的情境，村支部书记胡应礼和他的死党的脸色，又堪比死了亲姥姥还难看。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不要看人民群众平时就像高原平湖那样很平静，一旦有人蓄意侵犯蓄意破坏，那么他们就像缺了堤的水库，汇聚成汹涌的洪水，力量无穷，可以冲毁一切，哪怕是最凶残的黑恶势力。高山村人民群众自发性地把土地借给合作社，老百姓还愿意先到合作社务工，工资和土地流转费等三年以后才结算，这样不仅解决了合作社贷款流产之困。更让胡应礼可怕的是，通过这件事，高山村人民群众已经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随时都会把胡应礼一伙死党摧毁得灰飞烟灭。
这样的结果，也应该算是胡应礼一伙死党的“功劳”，不，应该是胡应礼一个人的“头功”。
自从乡党委何开林那次收受了工程队3万元贿赂案发后，何开林紧急行动，上门去找到县纪委分管反贪科的副书记班文华关照关照。班文华眼睛盯着何开林进门时放在门边的蛇皮袋。
“班书记，我从高山乡带来一点土特产，就是20块腊肉，一点点小意思，请笑纳。”何开林急忙谄媚道。
一只小小的蛇皮口袋，能装得了20块腊肉么？高山乡土特产腊肉每块都有四五斤以上，20块腊肉，口袋装不下不说，不要说常年吃喝嫖赌掏空了身体的何开林提不动，就是身体健壮的小伙子都难提得动，得肩扛。当然这20块腊肉，不是真正的腊内，而是另有所指。
“小何呀，你这事说它大也就大，公职人员科级干部利用职权受贿3万元，已经触犯了法律，我们纪委可以把案件移交检察院提起刑事诉讼了。说它小也可以小，你在高山乡任职，那么你也算是高山乡人了，那我们还算得上半个小老乡哩，我爱人就是你们高山乡高山村的，高山村党支部书记胡应礼就是我大舅子的儿子。我们既然有了这层关系，于情于理，我就是冒着再大的风险，也要给你帮这个忙。”班文华深不可测地说道。
“班书记，您一定要帮帮在下，今后在下一定会鞍前马后给您效犬马之劳。书记您是高山村的亲戚，请务必帮助我这个小老乡，我以后也会把令侄胡应礼当作亲兄弟一样。”何开林诚惶诚恐地说道。
实际上，班文华才不是看在他是不是高山村亲戚的情份上，才要帮助何开林哩，而是看在何开林送来的20块“腊肉”的情份上。
班文华给何开林指点迷津。
纪委现在只是掌握你何开林的受贿线索，还没有拿到铁证，在纪委正式立案前，你主动到纪委“投案自首”，并把受贿的3万元上交给纪委。明天一早，你赶快抱起违纪收受的钱去纪委“自首”吧。这样，在案情处理讨论会上，我会尽量帮你从轻的说，说你有投案自首坦白交待主动上缴违纪财物等从轻的情节，可能能弄个党内警告处分得了，如果真的弄轻不了，最多也就给你来个严重警告了事。
“谢谢班书记，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在下一定没齿难忘班书记您的大恩大德。”听了班文华的指点，何开林急忙给班文华下跪磕头道。
班文华也真是讲义气，何开林最后只受到了一个不疼不痒的党内警告处分，不仅免了去牢狱之灾，还保住了他那顶乡党委书记乌纱帽。
事后何开林深谙官场之深人脉之重要性，他一定要和胡应礼搞好关系，好好的傍上班文华这棵大树。
在乡里开的一次大会后，何开林把胡应礼请到他的办公室，并随即把门关上，还上了反锁。
“胡书记，纪委副书记班文华原来是你的姑父呀，班文华副书记真讲情义真够义气，对我们高山乡也特别关照，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了，我们兄弟俩要多多团结合作。打从今日起，我是哥你是弟，除了在公务场合外，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吧。”胡应礼刚坐定，何开林递上一杯热茶开门见山地说道。
其实何开林说的班文华“讲情义”“够义气”，那都是表面的，是违心的话。在他心里，班文华更是他妈的贪得无厌，要不是给他送去的20块“腊肉”，他会帮他么，肯定不会。为了摆平这事，他何开林把原来收受贿赂的3万元给吐出去了不说，还倒贴了20万元，真是剐了他的心头肉，心疼得很呐。
他刚才和胡应礼所说的“团结合作”，是明示了有机会就一起干起违法乱纪的勾当，他对于胡应礼在高山村的为非作歹早有耳闻。他要把那20万元损失给补回来，不，应该是翻几倍地给捞回来，纪委的副书记班文华还不是他妈的人模狗样，照贪照收照拿不误吗？
此前，胡应礼也知道姑父班文华帮何开林摆平了他受工程队贿赂3万元之事，他的姑父班文华已经把这件事告诉过他了。
“好的，何哥，我们兄弟俩以后一起发财。”胡应礼狡诈地对何开林说道。
从此以后，每次乡里转拨上级下发的扶贫专款啊危房改造金啊什么的，事后，胡应礼都会到何开林家里去坐坐，并奉上何开林“应得”的辛苦费，当然何开林每次都“笑纳”了。有时扶贫款下拨后几天不见胡应礼上门，何开林还会主动打电话邀请胡应礼到家里来陪陪老哥喝上两杯，胡应礼不得不捏起鼻了皱起眉毛，把钱把包好奉送到何开林的府上。
那天县农业银行的领导来到高山村考察金银花种植专业合作社，一听到行长名字叫何开斌时，胡应礼心中一震，暗暗思忖到，要是这个何开斌能和高山乡党委书记何开林扯上那么一点点关系，那不就等于天助我也。
何开斌行长一行的前脚一走，胡应礼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跑到墙角处，给乡党委书记何开林打电话，问他是否认识县农业银行何开斌行长。他一般不会在他的办公室里打敏感的电话，因为他怕隔墙有耳。
“县农业银行何开斌行长是我的亲弟弟，胡老弟，怎么啦？”电话里传来了胡应礼最希望得到的肯定答案。
那天晚上，胡应礼迫不及待地赶到高山乡党委书记何开林的家。不过，这次和以前来的不一样，是空着手来何开林家的，因为自李利民副县长到高山村来驻扎后，他胡应礼就没有摸过钱，就连公款的味儿他都没有闻到过，他哪里来钱给何开林奉送“辛苦费”。
“何哥，李利民让杨同光开办合作社，在向县农业银行贷款1000万元，准备用这笔贷款来流转1万亩土地和今后合作社的人工工资。请你务必出面，阻止你兄弟何开斌向合作社贷款，让他们流转不了土地，这个合作社就会流产，最起码让他几个办不了大规模的合作社。否则，要是让他们办成功了，杨同光的翅膀也就会硬起来，到了那时，他将会取我们位置查我的老账，老哥，如果真的那样，那就十分可怕了。”胡应礼哭丧着脸说道。
“好的，胡兄弟，我给我这个弟弟打个招呼，他应该会听我的。”沉思了一会，何开林肯定的对胡应礼说道。
何开斌肯定会听大哥何开林的话，他们父母去逝得早，他上大学所用的一切开销都是大哥供的，大哥有求于他，他岂有不听大哥的话之理。
高山村金银花种植专业合作社，向县农业银行贷款之事就这样给搅黄了。
让胡应礼和他的死党们万万想不到的是，高山村在杨立方那几老穷鬼共产党员的鼓动下，全村竟然有80%以的上农户自愿把土借给合作社先使用3年，并且邻村也有一部分村民把土地借给合作社。反正很多人家年轻力壮的年轻人都出门务工了，留下老弱病残在家，土地荒芜没有人种，放在那里长草喂养野蛇，还不如把土地借给合作社。虽说是先借3年，十来亩石旮旯地3年后能有万把块钱的收入，总比丢荒的强。听说合作社需使用的1万亩土地，已流转到了，这真是让胡应礼一伙死党不可思议。
高山村村民见到胡应礼一伙，就像见到仇人似的，就和当年中国人见到日本鬼子到中国来烧杀抢掳的仇视差不多。要是目光能当剑使用，村民们早已把胡应礼和他的死党刺死了一千遍一万遍。要是目光能当成一把火，村民们早已让熊熊的烈火把胡应礼一伙死党燃烧得挫骨扬灰。
以前村民们见到了胡应礼，实在避不过，还会假巴意思地和他打一下招呼。现在可一样了，村民们见到他，既不躲避也没有和他打呼，直接无视他，或者怒目直视他，盯得他胡应礼后背直发凉。就是那些以前得他照顾的，拿了国家最低生活保障金的非贫困户见了他，也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一看到他就像躲避瘟神一样。要是再来一次像文化大革命那样的批斗运动，他胡应礼和他的死党们肯定会被高山村的村民撕得粉碎，或者是给他们一伙直接来个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在胡应礼看来，高山村本来就是他的曾祖父胡天虎的天下，高山村的穷鬼们种的那些地都是他胡家的地，吃的都是他胡家土地出产的粮食。要不是共产党闹革命打得了天下，高山村所有的一切都还是他胡家的。虽然他和他父亲胡光宗都是共产党员，其实他骨子里还是很仇视共产党，是共产党让他家失去了高山村大片土地。他两父子入党的动机就是攫取高山村政权，好继续在高山村从意志到形态上领导着高山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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