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细节解密》之 两个恶道士，大有来头，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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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细节解密》系列正在继续，本期第七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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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水浒细节解密，最近一直在聊古典小说《水浒传》中的僧道故事。本期，大锤要说的，是《水浒传》中的两个武艺高强的恶人道士——瓦罐寺的飞天夜叉丘小乙，和蜈蚣岭的飞天蜈蚣王道人。
虽然说，这两位武艺高强的恶道，每个人都没活过一集，就被梁山好汉击毙，但是这两个人的来历可谓不凡，而后世印象更是深远。
在《水浒传》中，飞天夜叉丘小乙是帮助生铁佛崔道成在瓦罐寺，欺压百姓劫掠妇女，并与路过的鲁智深发生冲突，起初是两人打跑了饥饿状态的花和尚鲁智深，随后鲁智深得到九纹龙史进补血，这两个都属于梁山好汉中的一流好手，在两人的联手攻击之下，丘小乙和崔道成双双战败被杀。
而飞天蜈蚣王道人在其地盘蜈蚣岭上，干的也是类似的龌龊勾当，同样是行者武松路过，发现其破戒害人，于是沦为武松手中的新装备镔铁双刀的试刀人。
从武艺上来说，飞天夜叉丘小乙和飞天蜈蚣王道人，都属于还不错的，在被杀的死亡战中，丘小乙与史进相持了一段时间，直到鲁智深干掉了崔道成之后前来夹击，丘小乙才战败丧命；而王道人更是与武松激战了十多个回合才被杀死。
这两个恶道士，虽然戏份少，但是事迹却不少，比如两人都是抢男霸女的恶棍，同时又是武艺较高，而且两个人的外号还非常有趣。尤其是飞天夜叉丘小乙，《水浒传》中交代，他排行小乙。这里大锤解释一句，宋元时期把排行老大又俗称为排行小乙。
丘小乙的外号非常有意思，因为他出场就是一副道士的装束，但是他的这个绰号却是起源于佛家。这个夜叉也被称为药叉，是咱们比较熟悉的天龙八部中的一员。
上一期，隔壁的大锤说史，大锤刚刚解释了敦煌飞天起源于天龙八部中的乾达婆和紧那罗，而今天咱们说的飞天夜叉丘小乙，他的这个绰号也是天龙八部成员之一，所谓夜叉，也分为几类，包括极恶的吃人夜叉，也包括漂亮的美女夜叉。丘小乙这个造型和表现，读者只能往吃人的夜叉那一类归纳了。
这里大锤额外说一句，一个道士绰号却叫做飞天夜叉，这事情本身就体现出了《水浒传》的世俗立场，也就是大众视角下道家佛家在神通方面是混淆的。至于王道人那个飞天蜈蚣的绰号，按照清代学者的研究，则是一种植物“地蜈蚣”的别称，用在这里，是比喻王道人是落草的贼寇。
咱们之所以说这两个恶道士在《水浒传》中很重要，不是因为他俩在剧情方面有多么重要，甚至后世还有学者推测说，鲁智深史进杀飞天夜叉，和武松杀飞天蜈蚣，情节类型有雷同嫌疑的，甚至可能是《水浒传》作者在成书时接纳了同一个故事的两个衍化版本。不过虽然剧情方面有所争议，但是大锤仍要说的是，《水浒传》中的这两位恶道士，成功开启了新的武侠世界。
其实，从道士会武术这个文学设定来说，文献中出现的相关记载，远远早于《水浒传》的成书年代，比如距今1700多年前的晋代著名道家葛洪，就自称会武术，据说他擅长弓箭、刀盾、双戟等多种兵器。
到了唐代文人作品中，道家用剑的风气更是大盛，比如《酉阳杂俎》中的用剑高手兰陵老人，能够以七把长短剑比拟北斗七星，从文字表述来看，兰陵老人的高超剑法就来源于道家。不过，唐代的道家玩剑虽然精彩，但是还属于武术和道术合一的状态，也就是舞剑砍人和千里之外飞剑取人脑袋都有。
到了宋元时期，文学作品中的道家与武术的结合开始从道术和仙剑的套路中逐步脱离开来，更侧重于实战化。比如南宋成书的《夷坚志》中记载了一个“郭伦观灯”的故事，说的是郭伦带家眷在正月十五这一天出去上街看花灯，结果就遇到了当时的一大市井特产——捣子，也就是流氓地痞了。
当时，十几个臭流氓，人多势众，围住了郭伦的老婆，这就准备要调戏非礼了。而郭伦一个人势单力孤，只能干瞪眼，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道士，当众斥责这群流氓，然后双方一言不合就徒手格斗，道人1人PK捣子10几个。转眼间，道士就把十几个臭流氓全给放倒在地，打得众捣子哭爹喊娘。
应该说，这个故事中的剑侠道士，已经比唐代的剑仙模式有了更大的写实特征。不过毕竟这个时候的道士与武术的文学结合，还处于一个过渡的阶段，这一点《夷坚志》的这个故事也表现的很清楚，那就是故事的结尾，这个格斗型道士从耳朵里拔出一把宝剑，踩着宝剑升空而去，虽然在向实战化过渡，但是依旧保持着剑仙的style。
因此到了后面成书的《水浒传》中，我们看到了武艺高强的恶道人，这比起唐宋时期又有了新的文学变化：道士们开始拿刀子格斗了。尤其是《水浒传》中，正面角色的入云龙公孙胜、混世魔王樊瑞等人，虽然也善于格斗，但是书中更着力表现的是他们的道术法术，反倒是反派的飞天夜叉和飞天蜈蚣，则施展的实打实的武术了。
这种承前启后的状态，正是在《水浒传》这一时期完成的。在《水浒传》之后，我们得以在明清的公案小说、剑侠小说中看到，《水浒传》中的“飞天夜叉”“飞天蜈蚣”等绰号在这些后来的同类题材作品中反复出现，众多恶人恶道士争先恐后重复使用这俩绰号，尤其是“飞天夜叉”，在《大八义》《小五义》《三侠剑》等等频繁出没，这正是《水浒传》参与开拓的新的创作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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