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点滴
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军训,是中师入校后不久。当时想,这军训,大概是因为驻军就在隔壁的原因,所以,便有这样“近水楼台”的方便。后来才知道,这军训,是所有职业学校对新生的共同要求,似乎先给一个下马威,或者统一的纪律规范,方便以后的管理。
印象里,是经常见不到隔壁军人的,他们出入大门,应该还不如学生自由。但是军训期间,他们却生生的做了主角。他们发布命令,我们唯命是从,而班主任老师,悄悄退居到生活层面,以兄长的身份,对初入学校、初次军训的我们,嘘寒问暖,关心不已。
军训地点,是在操场的南边,是驻军的正后方。仔细想来,土跑道的外环是一排高大粗壮的白杨,部分跑道应该有树荫的。里侧应该有草,记得里面有过沙坑,运动会时还在这场地上投掷过标枪。想来应该是每个班分了一地盘,各自在教官的号令中操练起来。
我们班里的那位教官,个头不高,声音也不怎么高,没有先声压人的声势。性格内敛,不经常和学生谈笑,也不是非常严厉,整体感觉就是男性里面的文静、随和型的。
教官,明显不是本地人。他常这样激励我们:同样是一个银(人),别人行,我也能行。这样的口音,整个市恐怕都不曾有过。有将“人”字读错的,是错成“len”,而他明显是“yin”.由此推算他不是周边的人。当兵驻地似乎都有共同的习惯:天南海北都有,唯独没有本地的,大概驻军都要天南海北的扯开,撒得足够远,离家千里之外,才是锻炼,才能真正成为顶天立地的军人。
军训很单调,而且很累,虽然只到正步走,根本没有拿枪、射击之类的,但是,正步走,足以让胳膊、腿受尽了折磨,因为从小干农活的原因,我倒感觉不出特别辛苦,可是,不干农活的同学,的确吃不消。
偶尔也有高兴的时候,便是左右前后的转身,不小心就对脸了;这时候一实在无法严肃起来,噗哧一笑,极其自然,而且还会很自然的快速伸舌头,无需教官批评,大家都意识到了羞愧。
错误不止一处,“跑步走”的命令还没有完全出来,人已经先跑出去了;立定了,可是,左右脚和别人不同,停止的脚步声音不齐,硬生生比人家多了小半步,作为“出头椽子”,能够神速退回来的还好,退不回的,只能低着头。诸如此类的多种笑话和窘态,不止在平常训练出现,就是正式比赛也出现过。当时出错过吗?如果出错,也是其他班,看到后,我们肯定在心里笑了,如果我们班不出错,至少比他们分高。
军训最好笑的是走顺腿,就算班里没有,偶尔休息时,也会模拟错的,感受一下别扭,哈哈一笑。
教官的模样很模糊,留在记忆里的只有“银”。军训后,再也没有见过,见了,应该也不认识。
毗邻驻军,每天都应该有军号的声音,起床、开饭、熄灯,每天都按着军号的指挥操作。模糊的记忆里,似乎也有过军号的声音,大概跟我们的作息时间不合拍,尤其是周日清晨的军号,应该非常厌恶吧!
有无军号?似乎有?应该有!到底有没有?不记得了!
军训期间,班主任老师的关心,让我们很吃了一惊。第一次听到老师问,累不累,要休息好,要吃好。印象里的老师,多数都是严厉有加,这样的生活问询一般很少见,一时还很不适应。其实,更不适应的应该是一二班,他们的班主任刚刚大学毕业,朝气蓬勃,而且时间充裕,又事业心强,所以,去宿舍关心同学几乎是家常便饭,每天必到;更加不公平的是,他们的老师,居然还非常帅!都是一米八的大高个,挺拔、匀称,估计在大学也属于“校草”一类,一班班主任尤甚。最初他们两个都穿棕色暗格子西装,后面开气儿不同,一班班主任开气在中间,但是二班班主任前卫一些,在两边开气,那还是我见到的第一款两边开气的西装。当然,后来逐渐看出不相上下的两个老师,走路不同,说话也不同。二班的较松散,有些慢,而一班的老师,各个方面都毫无挑剔,虽是单眼皮,但双眸闪亮,精神十足。
而我们的老班,是个朴实油腻的中年大叔,个子矮小,皮肤黝黑。经常穿着纯手工的千层底布鞋,家里有地,常在周日晚自己,看到他头发、衣服因为骑行自行车路途遥远而风尘仆仆、满身沧桑。
军训的时光辛苦而短暂,记忆之潭的深处,只有一丁点零星片段,也许某些特定的媒介,还能够唤起一点。但是不得不承认,更多的事情如过眼云烟,再也无法聚拢。当时只道是寻常,此情景也可成追忆?
无论记住,还是忘记,军训一直在那里;那个说着“银”的教官,和那个朴实、黝黑、喜欢仰视10度角的班主任,一直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