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售同权”的政策背景下,在许多配建保障房的商品房小区中,出现了商品房业主和保障房业主间的博弈,一边是高价置业的商品房业主,一边是低租金入住的保障房业主,让两类人群的共享同住,愿景是好的,但在现实面前,德先生与赛先生却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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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是富人,我们是穷人,就这样我们中间的路便隔开来了“。这是在最近一起被闹的沸沸扬扬的“混居社区”事件中,公租房住户在记者的镜头前的表述,也是横亘在众多“混居社区”商品房业主和保障房业主间的主要矛盾:一边高价买房,一边低价入住。十一月初,郑州永威枫香庭西苑,再次因小区里隔开商品房与公租房的一道门爆发争论。事件中,小区内作为公租房的两栋住宅,被铁门和围墙隔离开来,公租房业主无法正常出入,通行小区只能通过地下室,这让众多公租房业主倍感难堪,感觉尊严被践踏了。而另一边的商品房业主则表示,是开发商承诺小区的商品房和公租房会分开管理,铁门隔离并无不妥。事件中的铁门,早在今年更早些时候,经公租房业主投诉违建,被相关部门通知限期整改拆除,住户们却迟迟未能等来执行,最终只能自己抄起家伙砸墙拆门,也就迎来了最开始那一幕,两边业主隔门“开战”,各说各理。去年7月,北京的一群身家千万的业主,也投身到商品房与保障房相争的事业中。著名豪宅项目华润昆仑域的商品房业主,为了维护自身权利,保护小区内的绿化环境,也在小区内堆砌起了一道”高墙“,将自己9.5万均价购买的商品房区域与一旁2.1万的两限房隔离开来,此举自然引来保障房业主不满,之后爆发的矛盾中,甚至有女业主因为肢体冲突,住进医院。不知道这群豪宅业主可曾想过,欢欣雀跃买到的房子,有朝一日会迎来一场这样的局面。深圳龙华中海锦城的地下车库负三层,被业主暴力拆卸了停车场隔离。与上面两个案例中一样的是不同群体业主的价格矛盾,隔离桩的两边,一边是如今已均价9.8万的商品房,一边是均价1万出头的安居房。而不同的却是,上面案例中,业主为维护自己的绿化、社区环境以及开发商的承诺而隔离,让同样花了物业费的保障房业主感到不公才拆墙,中海锦城的保障房业主却因车位不足发起了轰轰烈烈的“停车场运动”。虽然每场事件各有缘由,但终归绕不过那个因为价格而产生隔阂的主要矛盾,每逢闹剧,都互认对方不讲武德,是每一次“混居社区”事件的常态。自11年国务院首肯保障房配建模式起,便可以预见混居社区或将成为今后商品房市场的一大趋势,如今,现实也在清楚地印证这一趋势的实现。在深圳,如今几乎所有社区都按规划配建了保障住房,并拟出相关规定保障住房的居住权利,例如,在政府公报发布的《深圳市人才住房和保障性住房配建管理办法》(以下简称《办法》)中有明确规定:
配建的人才住房和保障性住房应当与所在项目的商品住房同步设计、同步建设、同步交付。项目分期建设的人才住房和保障性住房原则上应当安排在首期。交付使用后,开发建设单位不得在人才住房和保障性住房与商品住房之间设置围墙等物理隔离,也不得有其他类似的歧视性措施。
因此,那个关于“要不要买混居社区?”的问题,在这里是经不起讨论的。在杭州,有不完全数据统计,自2016年至今,杭州十区(含临安、富阳)出让的上百宗涉宅地块中有77块要求配建公租房,规划配建公租房面积约60.77万㎡,也是相当高比例的保障房配建规定。而其他城市关于保障性住房的配建,也各有细化的明确规定:
2012年,北京发布的《关于贯彻国务院办公厅保障性安居工程建设和管理指导意见的实施意见》中,对于配建保障性住房,明确指出:未来将适度加强配建比例,普通商品住宅用地中配建保障性住房比例一般不低于30%;2017年5月,南京出台的南京楼市调控"宁十条"中,南京调整土地出让方式,将达到最高限价后摇号决出买家,改为竞争保障房面积,每次报建面积为200平方米,认建面积最多者为竞得人,所建保障房无偿移交政府,相应房屋建设成本不计入房价准许成本。
保障房配建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部分流动人口的住房难题,又在制度上保证了他们的居住公平。因此,制度保障之下,即使混居问题矛盾重重,却难以避免。
其实早在混居社区的调研阶段,就有人意识到混居社区注定会出现问题的。在选择住房面前,一群人为了“住的好”人买房,而另一群人为了“有房住”,与刚需和改善的需求差异相似,也注定了这群需求不同习惯有异的人群日后将面临矛盾。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不久前杭州滨江翡翠江南的业主,在得知物业自持的四百多套住房,要以1300多单间形式对外出租时,愤然维权向物业讨说法。如果问题实现,业主们将面临大量未知的流动人口与他们共享小区,每日同进出,这样,业主们享受的社区环境不但要被人均的更小了,还因为平添的流动人口,也给社区安全带来了一定的威胁。但反过来看保障房业主,除了部分人群破环公共环境的不良行径,剩下平静生活的保障房业主又何错之有呢?在房屋的购买上,虽然没有与商品房业主一致的出资,但背后却有为其买了单的政府,业主享有物权法的同时,租户也有“租售同权”在支撑,同样合情合理。但即使道理大家都懂,却难免心里失衡,但这样的代价不仅是令人身心疲惫的冲突,还有可能是你房价的下跌。11月的郑州永威枫香庭拆墙事件,事情发酵过后的一个月,二手房价直线下跌,虽然导致房价波动的因素有很多,但负面事件带来的影响,需要我们引发对这次下跌原因的思考。
关于混居房问题的讨论,自然不单单是让大家看个热闹,而是希望能看到表象之下的根源问题。政府在政策制度上钳制开发商,平衡商品房配建保障房,但现实中商品房业主和保障房业主间的博弈,又有谁来摆平?有研究建议通过物业来约束,对社区的业主多进行社区教育、社区治安、社区环境的服务工作,充分发挥物业对于社区稳定的维护作用。看过一段话让我很受感慨:“如果你觉得人民没素质,就从你开始做一个高素质的公民;如果你觉得同胞愚昧无知,就从你开始学习并改变身边的人,她有缺点,我们一起修正,而不是一昧的谩骂,抱怨,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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