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建萍：妈妈
妈 妈
文/甄建萍
后山的土堆里，刚开始住着爸爸，后来，妈妈住进去了，昨天，奶奶也住进去了。我坐在三个土堆旁哭泣，夜晚的风呼呼地吹着，吹透了我的身体。远方有隐隐的灯光，奶奶说，那里是城市。
我是在城市流浪时，遇见三毛的。那天，我正被一只野狗追逐，他拎起一块砖，狠狠地砸在野狗头上，野狗应声倒下，我愣愣地看着他脸上扭曲的刀疤。
他的跟班告诉我，三毛在城市“打拼”了八年。小跟班还贴近我的耳朵说，三毛身上有刀！
我和小跟班窃窃私语时，对面走来一个胸前戴徽章的阿姨，小跟班说那是党徽。三毛低头与阿姨匆匆擦肩后，冷冷地说，以后要远离这样的人，他们最爱管闲事，说不定会把你关起来。我听了很害怕。
三毛常指使我偷东西。奶奶说过，穷死饿死不能当贼。我不偷，三毛就对我拳脚相加，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为了躲避三毛，我白天在小区门口转悠，晚上睡在桥洞。小区有个阿姨戴着党徽，对人很热情。她好像看出我无家可归，问长问短。天冷了，她给我买了棉衣棉鞋。我想接，我想起了三毛的话，撒腿就跑。
一天清晨，我正蜷缩在桥洞里的破棉被里打哆嗦，听见了三毛的声音，你确定小瘪三就在桥洞里？
小跟班说，绝对错不了，我跟踪他好几天了。
三毛恶狠狠地说，十来岁的狗崽子，还想逃出老子的手掌心，抓住他，打断他的狗腿。
我吓得往桥洞另一头跑，三毛紧追不放。小区阿姨不知怎么站在我面前，拦住了我，嘴里喊着，孩子，别跑，我找你几天了。
我想也没想一口咬住阿姨的手腕，三毛追上来，阿姨拼死护着我。三毛气急败坏，给了阿姨一刀。
鲜血从阿姨腹部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衫，三毛害怕了，领着跟班跑了。
我哭着，抱起阿姨的头，阿姨带着血的手，抚摸我的脸，虚弱地说，孩子，不怕，我是扶贫干部，知道你不是坏孩子……阿姨只想……想给你一个家……
我哭着，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妈妈……
甄建萍，笔名，甄小竹，竹儿，机关公务员，文学爱好者。作品散见《精短小说》、《长江诗歌》、《晋中日报》、《德州日报》、《东海日报》、《清远日报》、《海口日报》、《成都高新报》等报刊。短篇小说《向日葵盛开了》，获《双月湖》季刊征文三等奖。曾任江山文学网短篇小说组编辑，江山文学网电子期刊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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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东南飞文化编辑部
2019年7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