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身：局长一家爱数钱

局长一家爱数钱

浙江海宁 陈济身

　　钱副局长真的姓钱。不是因为爱钱，当面背后有人叫着玩。

　　当然，钱副局长也确实爱钱。而且还很爱钱。爱钱不是缺点。只要钱的来路正当。

　　钱副局长的爷爷和爸爸还尤其爱数钱，也真的是数了一辈子的钱，这不是因为钱多，而是“工作需要”，没有办法。数惯了。

　　钱副局长从小就耳濡目染这种数钱的场面。钱副局长小时候家里穷。他的长辈一直是靠卖豆腐脑为生的。成年累月的挑着一副担子走街串巷。前面是一只木桶豆腐脑，有盖的。后头是一只水桶洗碗用的，没有盖。扁担的两头，还分别挂着一只牛眼大小的铜铃铛，一路走，一路响。

　　爷爷那个时候，记得一小碗豆腐脑只卖二分钱，加点白糖三分钱。到他爸爸接手的时候，涨到一毛一碗，二毛一碗，加点葱花加点糖，卖到三毛四毛五毛一碗。后来随着物价的升势，也用上了一次性塑料碗，成本涨了，最高卖到过一元二元。

　　因为都是一些零炒小钱，所以天天回家都得数钱。硬币一分的放个盒，二分五分一角五角一元的又分别放个盒。纸币的分别用橡皮筋一一扎好。橡皮筋是用坏了的单车内胎剪的一个圈一个圈。比店里买的橡皮筋牢实有劲还耐用。

　　钱副局长是家里的老小，哥哥姐姐都只读到小学毕业，一直在家务农，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没有多大出息。钱副局长聪明，脑袋活学习好，懂事早又勤快，上小学时，就是少先队的大队长，三条杠。上初中时，又是学生会的干部。放了学，也常邦着他爸爸挑挑担子，担子很重，挑不多远。晚上做完了作业，也邦着他爸数数钱。

　　大概是钱副局长的命运好，踫到了一位大气的工地老板和老板娘都愛喝豆腐脑。老板老板娘也都很会做人，常常是一桶一桶的买，买了就送给工地上的工人吃。老板花钱不多，工人却很开心。钱副局长他爸的小生意也就越做越好。“业绩”翻倍。

　　工地老板第一次看到小钱时，小钱也还只十五六岁。小钱长着一张娃娃脸，老实机灵嘴巴甜，很讨老板和老板娘的喜欢。也就让小钱初中毕业以后，进了工地干活，邦邦老板管管材料管管账跑跑腿。再过几年，老板又借着他多年经营的人脉，邦小钱招进了建设局。从学看图跑工地开始，又十多年过去了，一步一步的升了官职。从此，他爸也就不再辛辛苦苦，卖豆腐脑数小钱了。

　　随着国家一个个建设项目和房地产业的发展，基建队伍越来越多，建筑行业的竞争也就越来越激烈。钱副局长的外快也越来越多，除了吃喝，一些关系户总爱送这送那送钱给他，出手大方，以寻求照顾。而邦他“出山”的恩人，后来的某公司老总，当然也大有收获。成了远近闻名的土豪。

　　钱副局长住在城里，觉得把钱，还是放到农村老家的土砖土墙老屋合适，他就常常把钱拿回老家要他爸爸管着藏着，他爸也就一次次数钱。开始是几百几千的数，后来就一扎一扎，一包一包的数。所以，钱副局长究竟有了多少钱，他爸心里最请楚。

　　几天前，忽然雷电交加，阴云密布，好事喜事却又临门，不期而至。钱副局长接一纸令下，升了正职。这一提拔，估计他的钱还会越来越多。由于钱局长的工作魄力大，处世又圆滑，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处得很好，所以钱局长的仕途，也还有上升的可能。

　　风云无常，有时会变，但愿钱局长一路走稳走好。太太平平不出事。钱局长虽然心里也不踏实，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几次做梦都做到了被双规的情结。可当第二天上班，看到张局兄李局哥的，还是那样的谈笑风生，心里又释然许多。

　　钱局长他爸也是灵市面的人，心里总也有点纠结，不知道上头万一认起真来，他的儿子算是”老虎”还是”苍蝇”?，生怕这一二十年全功尽弃白忙乎白高兴了。所以每当数完钱后，总还要拉着他的老伴和全家跪在地上烧香拜佛。年近七十的老头了，在佛像面前，心最虔诚，不光嘴里念念有词，真的磕头还嘣嘣的响。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陈济身，81岁。浙江海宁新仓人。设备工程师。中国中车株机公司退休。爱好写作。文字散见多地报端和网络。泾渭文苑签约作家。一家小报，有我的专栏，(陈爷爷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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