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味 • 闲话》——吟春,为何是“桃花”而不是“杏花”
篇头语:“春分后,清明前,满山杏花开不完;三月里,三月三,杏花桃花开满山;桃花开,杏花败,李子梅子长上来。”——俗语
按说,在春天的花里,杏花开得比桃花早,一朵朵、一枝枝、一簇簇,一片片,漫山遍野,“乱点碎红山杏发,平铺新绿水苹生”(白居易)。梅尧臣的《初见杏花》亦有“不待春风遍,烟林独早开”之吟,意思是,春风尚未吹遍大地,杏花就已早早地独自开放了。依此判断,杏花的确是春天里开得比较早的花,起码比桃花要早。
作为摄影人,据我的观察,杏花不仅开得早,而且还比桃花开得美。无论从什么角度,是一朵、一枝、一簇、一片,还是屋前屋后、漫山遍野,不管是就花色而言,还是论姿态,杏花皆强于桃花,胜于梅花。梅尧臣《初见杏花》第二联云:“浅红欺醉粉,肯信有将梅。”——“将”者,“胜”也,“肯信有将梅”,即“肯信有胜梅”。此联的意思是,杏花的浅红胜过梅花的醉粉,不论是在色彩还是形态上,均可压梅花一头。看来,杏花之美并非空穴来风,典出无由。
可在古诗词中,为何歌咏桃花者俯拾即是,而吟诵杏花者却少之又少呢?实在是令人费解。
明代才子唐寅的《桃花庵歌》就不用说了,不仅题中有“桃花”,而且诗里全是“桃花”,还有:
崔护笔下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为何不用“杏花”呢?否则,“桃花运”不就变成“杏花运”了吗?
杜甫笔下的:“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杜甫的这组《江畔独步寻花七绝句》,共七首,196个字,其中唯一提及的花草名称就是“桃花”,为何不是“杏花”、“梨花”或者“樱花”、“李花”呢?难道江畔开得全都是“桃花”吗?
汪藻笔下的:“一春略无十日晴,处处浮云将雨行。野田春水碧于镜,人影渡傍鸥不惊。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这里出篱笑的又是“桃花”,若换成“杏花”,就变成“一枝红杏出墙来”或者“一枝红杏出墙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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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春天里吟咏“杏花”的诗词虽少,但也不乏有脍炙人口的上品佳作,如叶绍翁笔下的:“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王安石笔下的:“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辗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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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春,为何是“桃花”而不是“杏花”呢?或许是因为杏花的花期太短的缘故吧。要不,又能作何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