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街头随想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随笔

旧的文，不变的心情。

街头随想

文∕张亚凌

你在吃街头小推车上的麻辣串时，旁边刚捡完废品的那个人走过来，也要吃麻辣串，还正好挤在你的身边，你会厌恶地走开吗？

你拎着袋子正准备扔垃圾，垃圾铁斗旁边正好有人在捡废品，你会走过去解开袋子说“我这里面还有几个饮料瓶”吗？

你正兴头十足地收获着自己的喜悦，一位老人走过来，他也想收获你的收获分享你的喜悦，你会潇洒地后退，照顾一下老人吗？

……

走在街上时，这些想法常常就不可阻挡地冒了出来。因为这些事，就是我曾经亲见的，就发生在垃圾铁斗旁边。

那天阅完考卷，已是下午6点多，我很轻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学期结束了，也该放松一下自己，准备过年了。

走到保险公司旁边的小路口，发现竟然多了个卖麻辣串的小推车，竟然也有人在津津有味地吃？——斜过去不到五米，有个大垃圾铁斗，此刻，就有两个男子在拾荒。冬天天冷，气味儿不像夏天那么夸张，也不至于一点都不影响食欲吧？该不会是天冷了，人的各种感觉都趋于迟钝？

此刻，我已经行走在小推车和垃圾铁斗的中间，撇嘴一笑，准备加快脚步。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又使我放慢了脚步，最终停了下来。

垃圾铁斗旁的一个男子走向小推车，——他要吃麻辣串？他插了个空贴近了小推车，旁边是个女孩，正吃得有滋有味。一旁的我，等着故事发生。

那男的，很小心地给自己盘子里拾着，都是青菜。那女孩扭头，看了看男子和他的盘子，说，“价钱都一样，一毛三串，你想吃啥就拾啥”。

女孩的声音很清脆，很好听。该不会是冬天了，人的声音都仿佛提纯了般分外响亮、悦耳？

她没有厌恶地挪开，而是善意的提醒，这，就是最最美丽的故事！

一个老太太拎着一大袋子垃圾走了过来，大垃圾铁斗敞着，三四米外就可以扔进去的。可老太太还是走了过去，走到另一个正在拾荒的男子身边，弯腰，打开塑料袋，说：“我这里面还有饮料瓶子，废报纸，你找找。”

那个男子很感激地点点头，开始从中寻找自己需要的。看样子，收获还不少啊。

我站在那儿，竟然有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今天日子真不错，天寒心暖。那女孩那老人，真好啊。同时又心生惭愧：我能做的像那个女孩那个老人吗？

就在这时，从对面走来一个老人，拎着蛇皮袋子，看样子也是拾荒的。是的，他径直走向垃圾铁斗。弯腰，从袋子里拿出铁钩，在铁斗里扒拉着。

那个男子看了一眼老人，直起腰，放下手里的铁钩，走到绿化带旁，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

一个拾荒的，都不忍心和一个老人“竞争”，就是那一刻，我在自惭形秽的同时，对那个拾荒的肃然起敬。我甚至想到了“职评”：在职评时，多少年轻人紧紧咬着自己微不足道的成绩，既忽视了年长者的成绩，更不会想到他们已先自己奉献了多少年。

2012年1月8日下午，6点多，从学校回家途中，经过保险公司旁边的垃圾铁斗，我被种种事情深深感动。

至今，还常常想起那一幕幕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