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森新闻报》(Luzerner Zeitung)专访余隆(Long Yu) | FantasticClassics

《琉森新闻报》(Luzerner Zeitung)专访——指挥家余隆:“即使是厨子,也可以成为一名大师。”

专访中,指挥家余隆(Long Yu)谈到了中国、卡拉扬,以及他在欧洲留学时所学到的知识。

采访:卡塔丽娜·塔尔曼(Katharina Thalmann

瑞士当地时间:2019年8月20日05:00

当地时间8月23日19:30,上海交响乐团(SSO)就将在今年的琉森音乐节(Lucerne Festival)上演出,籍此庆祝该团成立140周年。

作为这支乐团,去年刚刚与德意志留声机(Deutsche Grammophon)厂牌签订了独家合约,并在世界各地巡演。

而在背后推动这一切的人就是现年55岁的余隆:一位连通东西方的指挥家和一名熟练的调解人。

Ⅰ.卡塔丽娜·塔尔曼:继2017年于琉森音乐节上首次亮相后,您和您的乐团将再度在琉森演出。请问这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余隆:非常荣幸。我特别期待跟我的好朋友弗兰克·彼得·齐默尔曼(Frank Peter Zimmermann)合作演出,他将作为普罗科菲耶夫第一小提琴协奏曲的独奏。要知道,当我们第一次在德国见面时,我才27岁,他也只有26岁。

Ⅱ.卡塔丽娜·塔尔曼:请问您对今年琉森音乐节的座右铭"Macht"(权力)有何看法?

余隆:我都还不知道这个音乐节有座右铭呢!(笑)我不是一个哲学家,只是一个纯粹的音乐家,“权力”就是音乐本身。用音乐去触动人们的心:而没有别的可能。如果作为音乐家是成功的,那这就已经是“权力”了。

Ⅲ.卡塔丽娜·塔尔曼:请问您是怎么看自己被称为“中国的赫伯特·冯·卡拉扬”的?

余隆:这种提法比较容易使我感到尴尬。我感谢那位给我安上这一名号的记者(纽约时报),因为卡拉扬对我来说是一个伟大的榜样。他是他那个时代的天才,但现在我们已经生活在另一个时代了。

Ⅳ.卡塔丽娜·塔尔曼:请问时代在如何变化?

余隆:当时的大师有更多权力。但我保有一种不同的态度:作为一名指挥家,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理解为乐队的一部分。无论是小提琴、小号,还是打击乐:我们一起探寻能够给予音乐爱好者们的最佳作品(音乐)诠释。

Ⅴ.卡塔丽娜·塔尔曼:但“大师”的抬头仍然具备优势作用。

余隆:人们是在以老派的方式谈论“大师”(Maestro)这一称谓。要知道,鞋匠也可以是大师,厨子、小提琴家或作曲家:如果你是最好的,那么你就是大师。我们都尽力做好我们自己的工作。有时我们是对的,有时我们则需要学习。就我而言,我从不同的音乐家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Ⅵ.卡塔丽娜·塔尔曼:您同时作为上海交响乐团、广州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中国爱乐乐团的艺术总监,以及香港管弦乐团的首席客座指挥。请问您是如何应对这种超大工作量的?

余隆:工作更多,睡得更少!(笑)当其他人闲逛或有别的兴趣爱好之时,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晚上我会研读总谱或者执棒音乐会,白天我负责管理、排练和组织。

Ⅶ.卡塔丽娜:塔尔曼:您曾在柏林艺术大学学习。那么,请问您在欧洲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是什么?

余隆:最重要的是我了解到了欧洲的音乐体系。我意识到你需要合适的系统和合适的人才来为这一音乐体系工作。在中国,我尝试去建立这种专业平台。至于怎么操作,我在欧洲也已经学到了。

Ⅷ.卡塔丽娜·塔尔曼:您出生于1964年,于文革期间在上海长大。请问在那段时期,您是怎么能保持住您的音乐兴趣的?

余隆:那时我们没有机会上音乐课。我们也不被允许听古典音乐。但我是在一个音乐家庭中长大的。当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在收音机里听到了W.A.莫扎特,而文革已经在1976年结束了。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学习音乐并开启了职业生涯。我很幸运自己能够属于我这一代人。我也很高兴中国在古典音乐方面如今已经发展得很好。上个月,我们有64支专业的中国乐团聚在一起,成立了中国音协交响乐团联盟,召开了第五届中国乐团艺术管理论坛,总之发生了很多事。

Ⅸ.卡塔丽娜·塔尔曼:在8月23日晚的琉森音乐节KKL音乐厅,您将执棒上海交响乐团演奏陈其钢的作品《五行》,您经常演奏这首曲子,同时您还在今年6月发行的由Deutsche Grammophon录制的您跟上交的第一张录音室CD里加入了这部作品。请问这部作品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余隆:中国哲学崇尚五大元素:水、木、火、土、金。有一件事的发生才能导致下一件事的发生:没有水就没有木,没有木便没有火,等等诸如此类。但相反,元素也在消耗:金会摧毁土,土能熄灭火,火可焚烧木,木亦在消耗水。一切都是循环。《五行》由五个短小的乐章所组成。这是一部简约的当代音乐作品,将中国哲学带给了世界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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