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清智能作战决策中的人机关系

未来战争，作战节奏加快，战场上海量数据分析处理任务呈几何级数增长，人的决策压力越来越大甚至不堪重负，借助人工智能进行智能作战决策势在必行。通常认为，实现智能作战决策的关键是人机关系，而人机关系的变化通常取决于以下三种情况。

人在回路中。当前，人工智能尚不具备人的情感和认知，只是机械地进行自动决策，而非人类常识指导下的自主决策。如果数据不可靠、不完整或被对手恶意篡改，人工智能将可能陷入数据陷阱、出现决策失误。因此，在“观察—判断—决策—行动”（OODA）循环中，需要人在回路中进行控制和干预，由指挥员负责做出决策，控制整体作战决策流程。目前，大部分智能作战决策系统都属于人在回路中的半自主系统。

人在回路上。当作战节奏太快以至于身处决策回路中的指挥员来不及反应时，就要求人工智能主导的机器控制系统自行做出决策并采取行动。此时人在回路上，处于监视者地位，必要时“接管”机器控制系统改变其操作，形成人在作战决策回路之上、有监督的自主决策。例如，随着“蜂群”战术加速发展，战场上会同时涌现成千上万个目标，指挥员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出判断和应对。这时候作战决策的速度成为首要因素，要求人工智能主导的机器控制系统见招拆招、自主决策。处于作战决策回路之上的指挥员则通过监视数据、监督决策分析工具、监控算法结果，对决策结果进行修正和纠偏。

人在回路外。当战场指挥通信受阻中断、指挥员无法参与有效决策时，就要引入人在回路外的完全自主决策。此时，指挥员完全脱离作战指挥和控制流程，由人工智能主导的机器控制系统自主决策。复杂战场环境中的指挥通信网络特别是战术末端网络容易受到干扰，出现失联、失控、失序的不利情况。网络破袭和节点破击甚至会导致整个作战网络陷入瘫痪。因此，需要通过动态组网构建高度分散、灵活机动、自主协同、形散神聚的“自适应跨域杀伤网”。在自主系统控制下，各作战单元与上下级失联时能够动态组合、灵活编组、临机重组，自组织、自适应和自修复能力直达战术末端。这时，指挥员处于作战决策回路之外，从“在线”到“离线”、从“前台”到“后台”，通过战前设计和战后评估将人类智慧物化于人工智能，让人工智能成为人类智慧的延伸，让机器成为人的外脑。

综上所述，智能作战决策中的人机关系将经历从“人在回路中+半自主决策”到“人在回路上+有监督的自主决策”，再到“人在回路外+完全自主决策”的螺旋式演进。值得注意的是，作战决策中人和机器都会犯错，要避免错上加错就必须力戒机械式的简单循环，将学习引入作战决策过程，实现人机相互纠错、互补增效，让“OODA循环”转变成“OODA螺旋”，从循环往复变成螺旋上升，实现人类智慧与人工智能相互提升。总之，智能作战决策既需要人工智能提高决策速度和效率，也需要人类的灵感、经验和创造力通过指挥艺术注入决策过程，在人机互动、迭代积累过程中实现质的跃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