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赵民 | 一块石碑
一块石碑
赵 民
四十多岁的吴永祥中等身材，肥胖的脸上顶着不多的头发。他的职业雅名是收藏家，俗名是文物贩子。进入九十年代辽代文物价格飞涨，他嗅到了内蒙赤峰市下属的马营子村。
这里地处大兴安岭南段，年降水量不到400毫米。今年开春一滴雨也没有降下来。山上的树木、田野里的庄稼刚露出一些绿色，总算给这片贫瘠的土地带来一线生机。
他心中暗想：怪不得大辽国总向南征战，那里山青水秀，人稠物穰，比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不知要强多少倍。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村东头萧老汉家。他的贼眼一眼就看上了萧老汉大院门前的台阶上有一块一米五长、半米宽的黑色玄武岩石碑。石碑有的地方已经出现裂纹，有的地方出现风化的孔洞，表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了。
吴永祥虽然是个文物贩子，也算是半个文史专家。他近年更是猛肯辽史，拜师学艺。他从墓碑上隐约看到“清宁九年” 四个契丹大字。暗想这块墓碑距今有近千年历史了，我又要发财了。
他冲院里喊道：“家里有人吗？”从屋中走出一位六十多岁老汉。吴永祥满脸堆笑着说：“您好！大爷，我是来这里旅游的，顺便考察一下当地民俗。”
老汉知道来这里的好人少，坏人多。为了套近乎，吴永祥从衣兜中掏出大“中华”，递给老汉一支并给点上。
“您老贵姓啊？”
“免贵姓萧。”“是萧太后的萧吗？” “老辈传说我们属于法天太后萧耨斤那一支的，当年法天太后与儿子争权失败后，法天太后领着娘家人被迫躬守庆陵。”“哦，那您是贵族后代了。”
老汉得意洋洋地：“是啊，你别看现在这个地方不显眼，过去这里可是辽国的首都上京。”
吴永祥贼眼一亮说：“那您家是不是有什么祖传家宝啊？”
萧老汉说：“我家祖上先后被金国、蒙古国所灭，人活下来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传家宝啊。族谱早已失传了，我们族人准备重修族谱呢。”
“你们这个地方石料很好，过去都是皇家陵园御用的。我想给家父立一块石碑，看您家台阶上这块石料很好，能卖给我吗？”
“这块石料是去年大旱时我跟儿子在田里打井挖到的，于是给弄回来当台阶石了。前几年，这里还有石料出口日本和韩国，现在这种石料已不多了。你看这块石碑上面坑坑洼洼的我还是上山给你弄一块好的吧。”
“我看这块就行，给你2000元钱怎样？”
萧老汉一看这破石头值这么多钱立马答应下来。
吴永祥说：“我先给您五百元定金，一周后一手交货一手交剩下的钱，你帮我把这块石碑表面处理干净些。”
一周后，吴永祥带人开着一辆厢式货车来了。家里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自称是萧老汉的儿子。
他对吴永祥说：“我爸为了给你清理石碑把脚砸伤了，现在县里医院治疗呢，他让我在家等你。”
说完把吴永祥一行人领到院里，指着地上用草帘子包着的石碑说：“这是我爸给你修整好的石碑，你们拉走吧。”
吴永祥把草帘子扒开一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这也不是你家台阶上那块石碑啊。”
萧老汉儿子说：“就是那块石碑，你不是让我爸给整理干净些吗，他花了几天时间把那块石碑重新凿刻一遍，去掉表面的风化层，露出了原来底色。”
吴永祥带着哭腔说“我是让他把石碑表面泥土狗屎整理一下，没有让他把表皮和文字都去掉啊！这块石碑也就值伍佰元吧。”
“还是你们没有沟通好，五百就五百吧，你赶紧装车走吧，我得去县城看我爸呢。挣这点钱还不够我爸看病呢。”
吴永祥暗想赶紧走吧，否者他们再要医药费就亏大了。
萧老汉儿子看见汽车走远了，骑上摩托车直奔县城医院而去。来到病房他看到萧老汉脚上裹着纱布躺在病床上。萧老汉见儿子进来，忙问怎样了。儿子说：“他把您在山上新做的那个石碑拉走了。”
萧老汉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萧老汉儿子接着说：“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送到县文物局的石碑经专家鉴定是耶律宗元的墓碑，具有很高历史价值，还跟我家祖先有关呢。他们说等您出院时要开一个奖励大会，届时给我们发证书和奖金。”
萧老汉感叹地说：“当时多亏你劝我把这块石碑送到文物局，否则对不起老祖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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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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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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