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希金到布罗茨基，刘文飞教授讲座畅谈俄语诗歌风格

2019年12月11日晚，由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世界文学研究所与北京大学人文学部联合主办的“北大人文讲座第326讲”在北京大学外院新楼401举行。本次讲座邀请了首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导，北京斯拉夫研究中心首席专家，中俄文化交流十大人物，中国俄罗斯文学研究会会长，普希金奖章、俄罗斯联邦友谊勋章获得者刘文飞，主题为“从普希金到布罗茨基——俄语诗歌的风格演变”。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世界文学研究所所长凌建侯教授主持讲座，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俄语系教授彭甄担任评议人，60余名师生现场聆听讲座。

(凌建侯教授主持讲座)

凌建候教授首先向大家介绍了刘文飞教授，指出刘教授在俄语文学研究，尤其是诗歌研究方面的突出贡献，并代表广大师生欢迎刘教授前来讲座。
       讲座中，刘文飞教授首先提出了俄国文学史的几种分期方式，如以年代、文学流派、历史时期及代表性人物等。本次讲座则以俄罗斯诗歌中的“两个太阳”——普希金与布罗茨基为线索，串联起俄国诗歌史中的代表性人物，并以此分析俄语诗歌的风格演变。刘文飞教授以普希金为俄语诗歌的起点，指出以民间歌谣为代表的前普希金时代与普希金时代之间，有六个世纪的俄语书面诗歌空白，其中原因有四点：一是俄国没有成熟的书面文学遗产；二是几百年间文学在俄国没有成为成熟产业，缺乏成熟读者群；三是没有严格的诗歌格律；四是教会对于诗歌这种具有个人抒情性的文学体裁的压制，这些障碍在普希金时代得到了化解，其中罗蒙诺索夫、杰尔查文和茹科夫斯基对普希金有直接影响。在论及普希金诗歌中的风格演变时，一般认为普希金的创作是从浪漫主义过渡到现实主义。但刘文飞教授指出，普希金在创作中一直没有没有放弃浪漫主义，甚至还具有明确的古典主义倾向，并以著名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一诗为例，论证了普希金诗中蕴含的朴实明晰的古典主义风格。而莱蒙托夫则代表了与普希金不同的两种俄语诗歌风格传统，即普希金的阳光传统和莱蒙托夫为代表的恶魔传统。俄语诗歌黄金时代的另外两位巨头——丘特切夫与涅克拉索夫则分别代表了静观的哲理抒情诗传统与动态的公民诗歌诗传统。其中涅克拉索夫的贡献有两点：一是扩大了诗歌的写作范围，平民的和低俗的元素引入诗歌；二是在书刊审查制度下，用诗歌语言曲折表达观点，塑造了之后俄国文学的审美特质。

（刘文飞教授讲座中）

俄语诗歌的黄金时代自19世纪40至50年代开始衰落，但正如别林斯基的评论：“诗歌不是消亡而是沉睡。”刘文飞教授介绍了黄金时代后俄语诗歌中的革命民主派和费特为代表的纯诗派，这两个流派对20世纪俄语诗歌风格的转变产生了影响。
       接下来，刘文飞教授将我们带入了俄语诗歌的白银时代。白银时代的诗歌具有现代主义色彩，别尔嘉耶夫认为白银时代完成了俄国的文艺复兴。刘文飞教授主要介绍了勃洛克及白银时代四巨头——阿赫马托娃、茨维塔耶娃、曼德尔施塔姆以及帕斯捷尔纳克的风格特点。白银时代三个流派的融合关系容易被忽视，在风格演变中，阿克梅派从内部修改了象征主义，未来派则从外部与之相抗衡，因此可以说白银时代的风格演变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马雅可夫斯基则将我们带入苏联诗歌风格时代，马雅可夫斯基诗中既有未来派的革命激情，又兼具社会主义古典主义风格，中国现代诗的抒情样式与其有深刻联系。之后，苏联诗歌经历了前线一代和解冻时期的大声疾呼派与悄声细语派，诗歌风格也发生了相应演变，叶夫图申科就是大声疾呼派的代表人物。最后，刘文飞老师指出布罗茨基被认为是20世纪下半叶最伟大的俄语诗人，他的诗具有后现代风格，是沟通俄语诗歌和英语诗歌之间的桥梁。
       刘文飞老师对讲座做出了总结：第一，诗歌是俄国文学最杰出的体裁，每一种风格都有大师级诗人；第二，风格的演变，其内驱力即一代又一代诗人不懈追求自己创作个性的努力结果；第三，俄国文化中的“文学中心主义”在一定程度上即“诗歌中心主义”。

彭甄教授对此次讲座做出了精彩的评议，彭教授认为俄罗斯诗歌的风格问题，也是一部民族诗歌史诗语言建筑的风格史，其中不仅包含语言进化史，也包括文化政治意识形态特质。以两个诗歌太阳为起点，刘文飞教授考察了俄国诗歌的谱系，做了宏观概述，对我们把握当代俄语诗歌起到了指南和方法论启示作用。彭教授提出了值得重视的几点：一是普希金史浪漫主义风格进入到俄语诗歌，布罗茨基则是俄语诗歌走向西方世界，是世界文学的接入点，这是一个从西方渗入到进入西方的过程；二是对普希金传统研究的重新评估，重视其风格中古典主义和现实主义风格的交集；三是涅克拉索夫的诗歌语言运用，对我们解释苏联文学语言操纵的启示；四是现实主义和唯美主义到象征主义、阿克梅派的风格延伸关系；五是对帕斯捷尔纳克诗歌的框架和思维进行重新评价，其诗歌和小说中各种元素的合成是诗歌史上的坐标。

（彭甄教授评议中）

在问答环节，刘文飞教授与同学们就布罗茨基与俄语诗歌青铜时代、米尔斯基俄国文学史、涅克拉索夫与白银时代以及莱蒙托夫对勃洛克的影响等问题展开了交流。最后，讲座在凌建侯教授的总结中圆满结束，此次讲座内容丰富，不到两个小时却浓缩了俄语诗歌风格的精髓。此次讲座激发了同学们对俄语诗歌的浓厚学术兴趣，引发了大家的深入讨论。

（图、文：郭婧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