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哪条路‖文/王静迪

选哪条路

大学上过一门思政课，老师给我们分享了哈佛大学经典课程——《公正该如何做好》里面的一道选择题，相信你听过或者做过。

题目是这样的：你是一名火车司机，你驾驶的火车因故失控且无法停下来。前方铁轨上有四位工人在做检修，而你马上就要撞到他们（假设撞上必死）。就在这时，你看到右方有另一条铁轨，铁轨上只有一位工人在做检修，而且目前，你有能力将火车右转。现在你有两种选择，要么按照既定路线，撞死四位工人；要么右转，撞死一位工人。

此题一出，教室立刻沸沸扬扬。四成同学认为应该保持原有路线，因为如果右转发生事故很可能会给原本行驶在这条铁轨上的后续列车带来麻烦，甚至造成更严重的人员伤亡。况且即使是四个人死亡，那也是他们因火车失控而不可改变的厄运，而这种厄运不应该由另一个无辜的人承担；六成同学认为应该右转，因为以一个人的死换来四个人的生，至少可以减少三个家庭的痛苦，铁路部门的赔偿金也会随之减少，更何况四个人所能创造的社会价值一定会胜于一个人。

那么，我是怎么选的呢？记不大清了。我只记得自己在两个选项面前踌躇不已，却坚信光以“挽救”数量作为换取余生心理安慰的筹码，无疑是过于功利，过于自以为是的。同样，固执地将四个人的生命比一个人的生命更有价值这种论调作为衡量标准，也无疑是过于粗暴，过于残酷的。

后来，老师把第二个选项“要么右转，撞死一位工人”换成了“要么右转，撞死一头在铁轨边吃草的牛”，这时，大家的脸上纷纷现出了和缓的笑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不约而同地，我们都选择了“把牛撞死”这个选项。

就在我为这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而庆幸欣慰时，一只手从教室的西北角升起，她中等个头，白皙的脸上依稀可见几颗刚挤过却还在冒血汁的青春痘，她站起来，愤愤地说：“凭什么？一头牛难道不是生命吗？我们每天喊着万物平等且自由，可为什么在面对人和动物的唯一生存权时毫无犹豫地把这一权利赋予前者？难道就是因为人的主观能动性吗？”听了这番话，教室内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回过头，看见她正从书包里用力地拽出一张纸巾，然后狠狠地按在自己那因紧张抑或是不平而涨红的青春痘上，而从她背后斜射进来的阳光，却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