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一桩奇案,丈夫中毒而亡,妻弟被判死刑,新县令熬汤查明真凶

  清朝道光年间,新发县有个叫张旺的年轻男子,长年在外经商,他便把眼瞎的老母亲,托给新婚不久的妻子孙氏照顾。张旺有个表弟杜十郎,为人忠厚老实,勤奋能干;张旺担心孙氏做不了农活,每次出门前,他都会请杜十郎来家里帮帮忙。  杜十郎是个善良的人,对于张旺和孙氏的请求,每次都是有求必应。孙氏出于感激,在杜十郎干完农活后,都会留下他在家中吃饭。而孙氏照顾婆婆,也十分细致,体贴,邻人看在眼里,都对她称赞有加。

一日,张旺又要出远门经商,母亲便让孙氏一大早起来杀鸡做饭,为儿子践行。孙氏赶紧磨刀杀鸡,没要到多大功夫,就把鸡汤炖好了。老母亲疼爱儿子,让张旺赶紧喝一碗,补补身子,避免出远门时舟车劳顿,消耗大量体力。    鸡汤味道鲜美,张旺一连喝了两碗还不解馋,正要喝第三碗时,忽然“啪嗒”一声,瓷碗落地,张旺双眼圆睁,七窍流血而死。孙氏见状,慌忙丢了正在炒菜的锅铲,抱住张旺的尸首哭得死去活来。张母听得啜泣声后,赶紧摸到院中查问细情,这时才知儿子已经没气了。刚刚还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忽然就没气了呢?张母急火攻心,差点儿就气晕倒地了。

周围邻居听得两个女人的痛哭声,不由得都跑来看热闹了。当他们看到张旺口吐白沫,面目狰狞发黑时,纷纷小声议论,“这小子平日里健壮如牛,如今却这般死相,肯定是被毒死的!”  

“没错,你们看,他面部发黑,嘴里还有白沫,这正是中毒的迹象啊!”    地保闻讯后,也赶来查看情况,他早就听说了孙氏跟杜十郎的一些风言风语,心中不由得就猜测道:会不会是二人勾搭成奸,被张旺这小子发觉了,所以他们使计毒死了张旺?有了这个猜想后,地保立即到县衙去告了官。    年老的刘县令就要下野了,没什么耐心,他匆匆看了一眼状纸后,便命仵作带人去张家验尸;他则躲在内堂,干些养花逗鸟的事情。很快,验完尸的仵作就回来禀报,“大人,张旺确实中毒而死。”    “中的什么毒?砒霜?”刘县令问。    仵作皱了皱眉道,“有点儿像,又有点儿不像。但不管怎么说,张旺确实是中毒而死的!因为我用银针探他舌根,喉部,两根银针全部发黑。”    “如此说来,就是孙氏在饭菜里下毒,毒死张旺的了哦!”刘县令点点头,立即命人将孙氏抓到公堂之上严刑拷问,“孙氏,你是如何毒害你丈夫张旺的,你快如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大人,民妇与夫君十分恩爱,怎敢加害于他?民妇冤枉啊大人!”孙氏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不住喊冤。    刘县令不为所动,猛地将惊堂木一拍又道,“你没害他,他为何会中毒而死?我听人说,他是在喝了你亲手熬制的鸡汤后七窍流血而死的,难道你没在那鸡汤里下毒吗?”    “没有,民妇绝对没有,请大人明察啊!”孙氏忍不住摇头。    刘县令再次将惊堂木一拍便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来呀,给我找条野狗来,再把孙氏熬的鸡汤送上堂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衙役端来了一个发黑的瓦罐,那个瓦罐,正是孙氏用于熬鸡汤的;同时,衙役还牵来了一条大狗。刘县令命衙役将瓦罐里的鸡汤喂狗,那狗只将鸡汤舔了几下,没要到片刻功夫,它也是眼嘴流血,中毒而亡。    孙氏见状,不由得再次大声惊叫,“民妇没有在汤里下毒,冤枉啊大人!”    刘县令冷哼一声道,“证据确凿,还敢抵赖?来呀,给我打!”    这一声冷喝之后,众官差便将孙氏摁倒,足足打了六十大板,然后又上了夹棍。孙氏一个娇弱之躯,如何能受得这般酷刑,很快就被屈打成招。当刘县令问起孙氏的杀人动机时,孙氏绞尽脑汁,才想了一个破理由出来,“只因张郎常年外出,民妇心中多有怨恨,所有才动了杀机——”    “恐怕你对他不仅存有怨恨,还有异心吧?我听说张旺表弟杜十郎年轻俊朗,他经常来你们家里干活?”刘县令冷冷笑道。    孙氏不知他说这话是何用意,但还是使劲点了点头道,“没错,十郎经常来帮我和婆婆干活,我和张郎都对他感激不尽。”    刘县令继续冷笑,“十郎?你叫得可真亲切啊!难道不是因为你跟他有了奸情,然后你们合谋害死张旺的吗?你这毒妇,到了此刻,还不承认?来呀,给我继续打!”    孙氏早被打得皮开肉绽了,哪里还受得了酷刑?只得就坡下驴地承认:确实跟杜十郎有奸情,然后毒杀了张旺。    刘县令就等着孙氏点头了,于是很快又命人将杜十郎拘到了公堂之上。杜十郎起初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与孙氏有奸,但被公差打了近百板子后,他也不得不含泪承认,与孙氏合谋,一起毒杀了张旺。刘县令就此让二人在结案陈词上签字画押,随后将此事上报州府,没过多久,州府便下了批文:判处孙氏及杜十郎秋后处斩。

张母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情十分沉重,在跟孙氏朝夕相处这几年以来,儿媳是什么为人,她心中还没半点儿底数吗?那么善良孝顺一个人,怎么可能跟侄儿十郎勾搭成奸,一起暗算了儿子?于是他让邻居搀扶着,亲自去县衙为二人击鼓鸣冤。但是刘县令认为这个瞎老婆子都被二人的假象欺骗了,拒不翻案。    张母眼瞎,看不到,无法去州府上告,只得备好棺材,准备为可怜的孙氏收尸。还好,一个月后,刘县令退了,新县令张静山上任,事情出现了重大转机——    一日,张县令正伏案查看近日公文,忽然一阵怪风吹来,竟将往日的卷宗吹到了他门前,他拿起一看,正是张旺被毒杀之案。    “如果张旺是被毒死的,那毒药从何而来?这至关重要的一点,卷宗里为何没有写明?”张静山仔细读了卷宗之后,认为本案疑点重重,可昏庸的刘县令,却草草结案,真是视人命如同儿戏!当即,张静山将当日验尸的仵作叫到面前问话,“我看验尸报告是你的,上面说张旺中砒霜之毒而死,如今我大清国对砒霜管控很严,我倒是要问问,这砒霜是孙氏买的,还是奸夫杜十郎买的?在哪里买的,一共买了多少?”

“这,这个是刘县令办的案子,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啊大人。”仵作结结巴巴一阵搪塞,张静山更觉得此案有很大问题,于是重新提审了孙氏,杜十郎,连同张母,也被叫到公堂之上问话了。    孙氏和张母共同陈述了当日的情形后,张母又说了孙氏许多好话,认为她绝不可能跟杜十郎有奸情。张静山听后点点头,问杜十郎,“我看你也不是奸戾之徒,为何却要勾结你表嫂,毒杀你表哥啊?”    “大人,草民连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杀自家的亲表哥啊?上次只因受不过酷刑,才喊冤招供与表嫂有奸情的!”杜十郎泪流满面诉说了冤情,孙氏也一个劲地磕头喊冤,“大人,民妇也是被屈打成招的啊!”    张静山看着二人的表情,都是自然真实的流露,完全没有撒谎的迹象,这时他就在想:会不会是仵作的判断出了问题?张旺会不会死于其他原因?比如疾病忽然发作?有了这个猜想之后,张静山立即带着众衙役,掘开了张旺的棺木,再次对其验尸。

尸体大部分腐烂,但并不妨碍检验,张静山用银针探其喉部及胃囊,银针依然变黑,如此说来,张旺真是被毒死的了?如果孙氏和杜十郎都没有下毒,那又是谁下的毒?会不会是邻人趁孙氏不注意的时候,潜入了柴房,然后将毒药下至瓦罐之中?张静山再次提升了孙氏,询问她当日杀鸡做饭的全部过程,同时带她回到张家,再将当日经过全部重演一遍。    县民闻听此事后,纷纷跑到张家大院看热闹。    孙氏从去鸡圈里抓鸡的步骤做起,边做边口中陈述,县民像看猴戏一样将张家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当孙氏将一只母鸡宰杀了之后,便将其放进瓦罐里,加水熬制。让张静山感到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在柴房生火,而是在柴房外的葡萄藤下,搭了个临时炤台烧火。张静山便问,“你为何不在柴房生火?当日你也是在这里生的火吗?”    “回大人,柴房的烟囱被堵住了,一生火就会冒出很大的浓烟呛人,我便在这葡萄藤下搭了个临时炤台生火做饭。”    “原来如此!”张静山点点头,心下一喜:或许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了。于是他来到葡萄藤下,仔细观察。当时还未到秋日,葡萄藤长势甚茂。只见孙氏将瓦罐中的水烧开之后,便将盖子揭开,转小火继续熬制。就在这个过程中,架上一根细丝忽然从上而下,迅速落入瓦罐之中,张县令看得仔细,又是一阵大喜:想必就是此物在作怪了吧?急忙中,他命人牵来一条野狗,再次喂入鸡汤,那野狗没舔几口,果然也中毒而亡。

张静山大喜!葡萄藤里有玄机,于是他命人拔开茂密的葡萄藤,一只如碗口般大小的蝎子竟从中跑出,张县令顿时明白了:肯定是此物闻到鸡香味后,情不自禁地流出毒液,掉进了鸡汤灌中。于是张县令让人将蝎子打死后,命仵作再次验毒,仵作这次验准了:确实是蝎毒!    于是,案情真相大白,孙氏和杜十郎无罪释放,二人均是对张县令谢了又谢。刘县令虽然退了,但因为他草菅人命,最终被剥去俸禄,罚银百两。本案中,刘县令只草草看了一下状纸,就武断地认为孙氏和杜十郎通奸,两个好人,差点儿因为他的昏庸而断送了性命;孙氏虽然眼瞎,却比刘县令看得明白,更分得清好坏,她不辞艰辛,为儿媳和侄儿伸冤的精神,值得世人称赞。更让人值得尊敬的是这位张知县,他能从简单的卷宗里找到疑点,然后刨根究底,最终为孙氏和杜十郎伸冤,实在是难得一见的青天大老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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