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阳如血》第十八篇 [ 破壁寻宝与大亨 ] 蒼耳子 / 开普饭

曾經滄海的蒼耳子

昏暗的煤油灯下看书，一小时鼻孔就是黑的了！

《燦阳如血》

上山下乡记实性章节小说

蒼耳子

第十八篇

【破壁寻宝与大亨】

谨此献给所有的知青和他们的亲人与孩子们！

西双版纳的自然美，令人永远成为一生的留恋！水利兵团的日子，却是由难以名状的无望与忧郁，所拼接成的艰苦劳作，恰巧这也同時正是惡治这种人生顽疾最有效的良方！

好在那時的我們都在十六七岁的懵懂之中，幸以愚頓，净化了我們这些滿怀革命理想的狂妄，以及知识与物质极度馈乏的撞击之下，所形成的巨大精神反差！几乎所有的男生第一个自我价值的觉醒，以及獨立自主的标志就是吸烟了！自从离家火车汽笛的一声长鸣，就突现出这种最明显的特徵！⋯⋯

每月十五元钱一到手，团部小卖部就忙开了！买烟的日子看來真的是最高兴了！上海小伙子们一邦一伙地在一起，吾帮侬一咂，侬帮吾一咂地吵嚷着，北京人呢，也是吞烟吐雾地在一起一本正经地说着什么犄角旮旯的大事情！時不时地还猛地传来一阵开怀的笑声，宿舍里蚊帐中烟雾弥漫，拢罩着兴奋的精神会餐，有烟的日子多好啊！⋯⋯

⋯⋯

水利兵团的时光变的更现实了，抽烟不象刚刚离家自主时显得那么酷了，而是逐渐地变成了一种劳顿之后的慰藉，和让紧张的生活融入了片刻的抒展与歇息⋯⋯

我与家兄不约而同地都不抽烟，可能是因為以前看到的伟人传略中自律的价值吧，我们把別人买烟的钱省下來去买肉罐头，团部小卖部里只有两种肉罐头，且少的可憐！一个是黄豆猪脚圈，另一种是猪肝酱，看那上面早已泛黄退色的标签，我总觉得只不定有多长时间了！尤其是猪脚圈吃起来完全沒有肉的感觉，像什么呢！咬起来就像嚼着一团不甜的棉花糖！后来我们就只买猪肝酱罐头了，两块七毛五一汀，买回来洒上盐，又当咸菜又解馋！哥儿几个一边吃着还总能让人联想起北京的莫斯科餐厅和新侨饭店西餐厅里才有的肝儿泥肠，肝儿泥拌饭，哇！吃一口，立马就感觉见到列宁和斯大林了！对了！还有捷尔任斯基。还有瓦西里的那句名言＂面包会有的＂⋯

更多的人晚上都点煤油灯，可光太暗了，而且还有油烟，油灯下看书一晩上鼻孔里肯定是黑的，我们一想这樣不行，必须用蜡烛！再贵也得买！一支铅笔长的蜡烛平均每天一根，你想啊！什么能比眼睛更重要呢！

总之，我们這些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陽，真的就将天下事为己任，毛译东青年时代的宣传册，牵掛着我们这帮少年的心，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劳苦大众，正等着我们这帮子人去解救呢！⋯⋯

⋯⋯

说来也怪！我与家兄从来也没刻意攒钱，可好像从来也没缺过钱，一到下半个月，就会有人来跟我们借钱，真的不是一两个人来借，我们呢，也來者不拒，好像內心拥有了一种济世主的滿足感。月初发工资时就都来还钱！哦噻！你想啊，刚刚拿到的十五块钱，再加上突然还回来的几十块钱，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来的似的！那就是一种大亨的感觉！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怎么能这么有钱呢！很有可能就是不抽烟的好处！谁知道呢！

記得好像又是一个月底的星期天，我斜靠在蚊帐里一边看书，一边两眼发直地想着与书里的内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什么，好像是小时候家母给我们讲的那个《艾丽絲梦遊仙境》的故事情节！⋯⋯

无意间听到两个上海老兄正在宿舍墻角神秘兮兮的嘀咕着，一边还拿着根草棍在泥墙中小心地挖着什么，太奇怪了！我看了老半天也没弄明白！干脆过去看看！正巧H兄从墙里挖出来一个小东西，高兴地哈哈大笑！我赶忙凑上去一看，嗨！原来是个小烟头！H兄两眼笑的都咪成一条缝了！他知道我不吸烟，所以毫不介意地小声對我说：＂月初时恰香烟剩的烟头就塞在没人注意的墙缝里，下半个月就一点一点的找出来抽！完全一样的！要保密噢！＂从那之后，我也中了病了！只要看到泥墙上的洞就想往里面看一眼！

告诉你们一个密秘：有一天呀，又到月底了，几个桑海宁吵着叫着。

＂几天前吾帮侬两咂香烟，＂

＂哪一天侬帮我一咂！＂

＂侬咂港督好不啦！＂

＂侬咂港督！＂

＂侬咂赌茲嘍！⋯⋯

看到他們為了香烟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得意地告诉他们：＂今早吾帮侬每人一咂香烟好不啦？＂那几个人顿时脸上都放出光来了！我就像將军帶着士兵一样，带着他们把墙上所有的小洞都挖了一个遍！大家抱着我笑的哩！⋯⋯第二天只见藏烟头的H兄眉头皱的就像中华結！正滿头雾水的纳闷呢！＂咦！我藏的那些烟头都哪里香去了呀！＂

⋯⋯

听到此言把我笑的哩！忍不住都笑出声啦！H兄的密秘被一个大善人给无偿捐献啦！⋯⋯

＂侬港啥么子港！

侬晓得不啦？

这回侬晓得了吧？啥叫＂老克嘞？＂⋯⋯

哈哈哈哈！哈哈哈⋯⋯

⋯⋯快搀着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想想啊，H兄的脸都变成啥样子啦！兩只小咪眼都快瞪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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