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和校草们的故事 || 百荷踪影
校花和校草们的故事
文/百荷踪影
题 记:
写这篇文章,源自这几年参与水墨清华公益联盟做公益,每年都有一两次甚至更多次到山区学校和那些留守儿童们接触,勾起了我儿时为期三个多月的校园生活。那是一个山区小学,小学里有三孔窑洞,二三十名学生,一个男老师。三孔窑洞的分配是:一孔最小的为老师办公兼住宿,中间一孔最大的窑洞是教室(一至四年级)共用;另一孔窑洞为我们五个离家最远的学生辟为住宿兼伙房之用。在这样一座小小校园里,校花和校草们演绎着一幕幕啼笑皆非,又惊心动魄的故事。
这里说的校花、校草。并非现在大学校园里所公认的校花、校草,而是指女生、男生。且他们都是小学生,年龄在六岁至十一岁之间。
1.面条风波
那是在陕西富县一个偏僻的原始森林里的小村庄。村庄里的小学是(大队)的教学点,也叫中心小学。因为方圆好几里公路程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学。我们村是距离小学最远的一个村庄,有二十多公里路程。因此,我们生产队的五个孩子是住校生。五个孩子当中,我是年龄最小,而年级最高的一个。
我是拿了二年级上学期书本,跟着母亲投奔被错划上“右派”后,逃荒到此地的父亲。父亲当时教我在家里读了二年级上学期教材,后来父亲要劳动改造,而我需要看护弟弟妹妹,尽管那时候我也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但父母亲下田劳动后,看孩子,做简单的家务,比如熬玉米粥、洗碗、喂猪等等杂事,都是我要完成但任务。
那时候,我做梦都期盼着上学读书。
我们生产队有四五个孩子都已到了上学年龄。有两个男孩子都比我大两三岁,10岁左右了,还没有入学,家长着急啊!其中有个男孩是独子,已经10多岁了,因为距离小学太远,一直不能入学。为了能让自家的独苗上学,男孩的母亲自告奋勇,丢下丈夫,到学校为我们五个住校生做饭。那位母亲的出发点自然是为了更好地照顾自家的儿子。当然,我们其余的几个孩子,每天放学,都能享受到那位慈祥母亲做的热乎乎的饭菜,也是跟着沾光了。
好景不长,开学没多少天,男孩的父亲生病,住进了医院。那位母亲只得丢下我们住校的几个孩子,去侍候她丈夫了。我们几个孩子由宝变成了草。每天放了学,我们自己熬玉米粥喝,也只能喝粥。天长日久,五个孩子又馋又饿,老师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帮我们蒸了玉米面发糕。发糕蒸好出锅了,拿手里,硬硬的,像石块儿,捏不动(老师平时都吃派饭的,他没做过饭。)。但我们几个孩子吃得特别香。
老师帮我们把发糕分成了五分。三个男孩儿狼吞虎咽,很快吃光了自己的一份儿发糕。我们两个女孩儿眼前的碗里每人还剩下两小块儿发糕。三个男孩像是发现了宝藏,一下子扑过来,把我们碗里的发糕抢个精光。
不知过了多少天,我们都希望改善一次生活,除了喝玉米粥之外,能吃上一顿面条。那年月,山里人都是自己擀面条吃。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老师回家过星期天了。有着三孔窑洞,一个院落的小学校园,只剩下我们五个孩子。三个男生比我们两个女生年龄都大些,他们都说自己会擀面条。于是,我们统一了思想,中午做面条吃。
年龄最长的男生自告奋勇和面,我们两个女生和其他两个男生分别打水、烧火、摘菜、帮厨。面和好了,开始擀面条的时候,另一个男生提建议了,说:咱们不如把面团分成五份,每人一份,谁想怎么吃,随意。
于是,两个年龄大点的男生,主持公道分面团了。面团分了五份,它们就像五个调皮的小精灵蹲在案板上,向我们挤眉弄眼,笑我们五个孩子愚钝。我们看看五块面团,再看看灶台上一大一小的铁锅,大锅是做饭的,小锅是炒菜的。我们有五块面团,怎么做呢?负责和面的男生说:不行,只有两个锅,咱还是一起做,一起吃吧!
我们又把分好的面团重新堆放在一起,由和面的男生负责擀面条。提出分面团的男生坚决不愿把自己的面团交公,说:你们吃面条,我不跟你们一起,我要吃“淘”。究竟他说的“淘”是那个字,至今不详。只记得那男生把面团分成若干个类似于汤圆样的面疙瘩,在手心儿里揉揉,团成圆球,然后用大拇指使劲按那面团,面团就像窝窝头一样,不过体积小了许多。
我们四个孩子用大锅做了面条,那个男生用小锅做了“淘”。忙活了一个上午,总算是开饭了。我们五个孩子端了饭碗,兴致勃勃,坐在教室里吃面条。
老师回家休息,其他同学都回家过星期天,整个校园就是我们五个孩子的天下了。一开始我们谁都吃得很香。后来,那个要做“淘”吃的男生,大概觉得自己做的“淘”很失败,看我们都在很香地吃面条,他就起了贼心,拿自己碗里的“淘”当武器,像玩弹弓的孩子,打小石子儿一样,拿着一个个“淘”,瞄准了往别人碗里扔。接着大家都开始闹腾了。弄得课桌上(土坯上蓬了木板做课桌)和地上,到处都溅上了面条的汤汤水水,偶尔也有那个男生创意做的“淘”。
闹腾够了,我们都拿了自己的衣服,到距离学校不远的小河边去洗衣服。洗衣服,也是我们这些住校生过星期天的一个乐趣,我们边洗边玩,闹得不亦乐乎。直到日薄西山,肚子饿了,我们忽然想起,要回校园慰劳肚子了。吃什么呢?
那个年龄最大的男生,也许是想起来中午锅里还剩下有面条。他没说一句话,只是匆匆忙忙地向校园里走,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另外两个男生,也跟着跑起来。大概他们都意识到了那锅里所剩不多的面条。
我们两个女生只是慢慢的,不声不响,也没有任何预谋地往校园里走。当我们走进校园,看见那个跑得最快的男生端着一个陶盆,盆里有大半盆剩面条,第二个到的男生,端了一个大瓷碗,碗里是半碗剩面条。第三个到的男生,什么也没捞到。只是在后面追,追得满头大汗,嘴里嘟嘟囔囔,说着:叫你吃……吃不成。
第三个男生正是那个坚持要自己做“淘”的男生。他见第一个男生端了大半陶盆剩面条,就不服气地追,非要分半杯羹吃。前面的男生不同意,就跑。跑遍了校园,最后追到厕所里,厕所里也不行,追的男生势在必得,被追的男生宁死不屈。
他们一个穷追不舍,一个誓死保卫。最后,眼看被追到躲无可躲了,前面的男生就往饭盆里吐唾液,再把双手伸进盆里呼呼啦啦的又抓又洗。结果半陶盆剩面条,谁也没吃上。
我们两个女生回到厨房,开始洗锅,熬玉米粥。晚上,我们端了饭碗,坐在教室里,边吃粥边玩。那个做“淘”的男生,嘻嘻哈哈,说:两个小妹今天熬粥给我们喝,下个星期天,我来做“淘”给你们吃。这几天嘛,就有劳你们轮流熬粥给我吃吧!另一个男生说:不说下星期天的事了,先说你把教室弄成这样,老师来了,可咋办吧!
咋办?这还不容易吗!那男生说着,就去拿了抹布、苕帚,像是玩武术,手舞足蹈,开始了搞卫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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