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咯咯耶――”一声半夜的鸡鸣，叫醒了梦中的菊嫂。她来不及穿好外衣，就下炕跑出了房门。站在院里看天，在晴朗的夜空里，黎明星伴着弯月正在天边，是多么的璀璨耀目。

       “嗨！还早呢，可以消停点，那就再睡一会儿！”她自语。

        在那个时钟和手表还没有普及的年代，菊嫂黎明既起，为一家人操劳做作。都是观天时；看气象。若是在下雨天，可就只能等鸡鸣的次数为更猜时了。就说今天吧！她必须早起，赶去队里抓阄分田地。要说为半亩地，起那么早，好像有点费神。可在当时半亩地就是农民的命，在她的心里太重要啦！从队里贴出通知，她的心就开始激动，见到谁都说：“给我家也分地了”。

      她在炕上辗转反侧，心喜无眠，再也没有了睡意。怎么也等不到月落西涯。她起来梳妆完好，把家里的一切安排妥当。就连猪也被她早早赶起来喂食。

      菊嫂三步并两步，高兴的扛着铁锹，向大队里走去。队长说了，“分到地的家户必须尽义务。修那村里唯一外出的路。菊嫂驾不了马车，就带着铁锹，到时候挖沙子。”

       她边走边想，“如果手气好，抓到平地。菜籽、麦子都可以种，如是坡地，就种青稞吧，青稞虽不好种可好打撵。”看她美滋滋的，这会真甜到了心里。

      突然，她想起路怎这么远？抬头，月芽已到天角。平日里不到半个时辰，可今早感觉已超过大半时了。她环顾四周，寂静无物，就算有人在不远处，也未曾看得清。她心怀忐忑，越看越不太对劲。远处仿佛有黑影，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又好像听到狗叫，似乎又很远！这下没底了，浑身出冷汗。风在耳畔轻呼，感觉很凉，一直凉到了脚底，不知该往哪儿踩。

       “不该呀！这条路怎么说也走了十几年，怎么会迷呢？”她两手握紧铁锹把子，好冷！好冷！

      此刻，她恨不得用铁锹先挖出个太阳来，心里害怕极了。

        没错，这儿就是凉凉滩，是迷魂鬼嚣猖的地方。听说这附近的村里，很多人如半夜行路就会迷失，毫无知觉来到这儿。且会一直转到天亮。然后疲惫昏睡好几天，甚至会死去。这儿自然成了人们心中诡异的地方。只有在正午太阳狠晒时，才敢有人路过。

        凉凉滩其实就是一块干泽的洼地，春夏，野花飘香，葱草楚楚，偶尔有牛马享受茂郁。冬季，这儿冰雪覆地，任由山鸡、野兔出没。菊嫂因为听说所以心惊，实在是怕得要命。

        她裹紧了衣服蹲下来，闭着眼。先祈祷后央求，“老天爷！千万别让我遇见鬼。”一身冷汗湿透了她的衣背。感觉自己已下到了万丈冰窖。她开始呜咽起来！

     天蒙蒙亮，人们听到一个女人丢魂落魄的凄泣来自凉凉滩。大家也都心里明白，是迷魂鬼惹的事，与己无关。对菊嫂更是怜笑。

    生活的艰辛，菊嫂愈愈无泪，可这迷魂的凉凉滩却成了她后生不散的梦影。

作者简介：原名朱锦华，爱诗胜过爱自己，诗情来自生活，生活就是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