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三要素（根据王东岳先生早期的讲课整理）

文化三要素（精讲）：生存结构、思维方式、遮蔽效应

“文化——就是智质的性状化表达。《物演通论》166章”，我们姑且先给出晦涩的概念，从本期，我们试着给文化找到一个恰当通俗的定义......

什么叫文化？文化首先具有三大特征：第一叫生存结构，就是面对不同的生存环境和生存结构所产生的谋生行为体系的总和，这是文化的最基础。第二叫思维方式，就是由于生存环境和生存结构的不同，必然带来文字符号系统的不同，而文字符号系统的不同又会缔造不同的思维模式。第三叫遮蔽效应，任何文化思想和理论体系，都不是真理。任何一个文化思想体系只不过是一个内在自洽的解释系统。由于这个原因，如果你站在自己文化结构的内部，你永远不可能突破它，我们把这种效应叫遮蔽效应。文化要打破遮蔽，必须靠不同的文化的对撞和交流才能实现。

（一）东西方文化生存结构

1、环地中海文化

1）物候环境：地中海是夹在欧亚非三大陆中间的一个细狭的海道，相当于夹在欧亚非大陆中间的一个内湖，风平浪静，古人五六千年以前刻一叶扁舟就可以横渡，使得南欧北非近东交流非常便利。古埃及尼罗河流域和中东两河流域，是古代三大原始农业发祥地之一，地理物候条件极其适合农耕，因而原始农业文明发达。北欧受墨西哥湾暖流影响生长茂密的乔木，在当时不适宜农耕，故很晚才进入文明时代。而南欧的希腊由于自然条件多山石土壤贫瘠，人口暴增逼迫着古希腊人早在三千年前就不得不进入半农业半工商业文明，他们必须把商品做的十分奇巧，才能到北非或者两河地区换回粮食，因此他培育了西方文化的创新精神。经商是一个冒险活动，跋山涉水几百乃至上千公里，越过一个个氏族部落，因此是一个全程的冒险过程，由此缔造了他们的冒险精神和自由精神。由于商业活动它是等价交换，它因此要求交换双方在人格上必须是平等的，商业活动才得以展开由此缔造了西方文化的平等精神和契约精神，奠定以后的工商业文明。

2）西方文明又称“两希文明“，希伯来和古希腊。希伯来文明就是指犹太文明，基督教由犹太教演变而来，西方文明因此也被称为基督教文明，其根系都与犹太文明相关。古希腊是西方文明的火种，近代”文艺复兴“运动复的就是通过阿拉伯文把古希腊文献和古希腊思想重新找回来的这个全过程。西方杰出的思想家带领西方走向文明，如洛克《政府论》，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提出市场理论看不见的手，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的三权分立法学、西方的议会制度、陪审团制度都是古希腊文明的再现与张扬。

2、东亚文化（两黄文化）

“信风“形成厚度高达一两千米的黄土高原，土质细腻，中原地形西高东低，黄河多次泛滥冲击出大面积可耕地，加之处于温带，雨量充沛，刀耕火种，极易垦殖，构成世界三大原始农业发祥地之一。东亚地理又是一个全封闭地貌，背面是西伯利亚高寒冻土地带，西面是帕米尔高原，西南面是青藏高原，南面是云贵高原和横断山脉，无法翻越，东面是浩瀚的太平洋，只有中原地区可以耕种。农业生产造成人口密度极高，可是可耕地有限，因此大家珍惜土地只好在每一亩地上精耕细作，导致生存结构一定是集体化，不讲个人自由，不能让个人的个性过于伸张，因此中国文化自古讲集体主义后来讲国家主义，却从来不讲个人自由，这跟特殊的地理地貌环境和自然结构相关。

小结：任何文明生存结构一旦形成，文明内在的规定性就会逼迫着它朝一个既定方向运行，东西方文明这两种文明结构，在形成之后，他们内在动势或者叫内在文明惯性，就会把他们逼迫着朝每一个的既定方向运行。

中国古代成语“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东西方文明从起点上看来差别极小，一个是纯粹的农业文明一个是半农业半工商业文明，可是就像两支箭，在它们射出的起点上虽然夹角很小，可是等到飞向远方两者的相距就会变得极大，这就是今天东西方文明看起来截然不同而且兼容性极差的真正原因。而这种文明的分化同样是自然的进程。

“你要真正想了解东西方文明，不在于说哪个好哪个不好，而在于搞清各自文化的特质，及其得以达成的所以然，这才是你能够搞清东西方文化的关键。”

（二）东西方思维方式

1．对比中西方文字

1）文字对人类文明的影响巨大，文字的发生使得人类既往的知识和经验得以被记录下来，得以积累，这使得文明能够长足发展。更重要的自从创造了文字符号以后，人类可以把自己的思维在外在的文字符号上运行，从而产生两个特殊的思维效果，思维定向化和思维结构化，正式这两样东西构成了思想。由于这个原因想要弄清楚人类文化最重大最有内涵的部分-思维方式就必须从文字开始讲起。

2）中国文字

今天中国高度“全盘西化“，简化字使得中国原本的象形文字都已经符号化了，国人已经不再认识中国字，我们这一期试图用最简单的方式揭示出汉字的初创，以及它给中国人思维带来的影响。

2. 中国象形文字的特点：

古埃及文字是用鹅毛管画在纸莎草上，由于书写工具比较柔软，因此它可以画的相当具像；楔形文字是两河地区的人用木头做成楔子，在泥板上压出要表达的事物形状；而中国甲骨文是拿青铜刀刻在骨板或者甲板上，由于书写材料质地坚硬，因此无法把文字弯角部分都画的非常形象，因此中国文字都是半抽象化的文字。

如：甲骨文羊和牛

（牛）

（羊）

汉字符合象形文字创造原则：

1）以形表意，也就是它一定是生活场景中的一幅画。

如：齐

画的是夏天麦穗长熟了麦穗很整齐麦浪很整齐的一幅画。

2）共性经验，就是早年同氏族部落的人，画出这个符号来，要使大家有共同经验，都能够看明白或者相当部分人能够看明白它的含义。

如：步字，直接画两个脚印。

3）人本主义原则，就是以人为中心，看待万世万物的物象符号。

如：甲骨文山字，就直接画一座山。

女字，直接画了一个女人，跽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把两手蜷在腹前，非常安静的坐姿。

Tips：中国是所有民族中唯一把象形文字保留到今天的民族，象形文字就像一个保险柜把人类最原始的思想紧紧地锁定在其中，因此人类最古远的思想文明初期的那些思想，在世界上所有地方都丢失掉，而在中国的古文化和古文字中得以保留。

4）汉字如何表示抽象的事物

数字“一、二、三、百、千、万”

1234在甲骨文的早期四是画四杠；五就是把整个手掌伸出来；六代表手势。七八这也是代表手势，今天有一个词叫七上八下就是形容这两个手势的数字符号。七早期画一长杠画一短纵，以后为了跟十区别才在底下拐弯。八是画出两分符号，九是画一只手表示右，在它的下面拐弯这个字就是今天九这个字的来源。十是画一杠中间点一个点，以后为了跟传统符号区别，才在长纵上画了一个短横。

百千万古人很形象的解决。百是直接画两个圈，内圈代表嘴唇，外圈代表胡子，用胡子的多形容百，在上面加一杠是一百加两杠是两百加三杠为三百。

千是画一个人形的人字，在他的小腿部地方打个指示符号代表。因为男人小腿上腿毛很多，用腿毛之多代表千。

万是直接画一个蝎子，因为蝎子孵化成千上万，古人见了十分震惊，用此来形容之多表示万。

5）汉字对于逻辑的具象表达

汉字是一种象形符号，对于逻辑的表述分为：字形逻辑推演、字序逻辑推演、字组逻辑推演等。

我们简单从字序逻辑推演举例子来解释这种古人逻辑表达的方式，从表示太阳在一天中的位置来指代时辰来看看这种具象的逻辑推演，（从文字旦、朝、早、日、暮讲解）

甲骨文“旦”字就是一副太阳刚刚升上地平线的图画，表示一天中最早的时段。

甲骨文“朝”，表示太阳刚刚在草丛间高，右边的“月牙”符号表示月亮还未消去，显然比“旦”稍后的时间。

甲骨文“早”看出太阳上到半杆子高的高度了，但还没到达最高。

甲骨文“日”干脆就画了一个正午的太阳。

甲骨文“暮”字，太阳又落到小草丛中去了。

从“旦、朝、早、日、暮”这一连串的字画可以看出在文明初期，我们的先人对于自然一种具象化的思绪的逻辑表达。

总结：从这些形象的文字中得见文字对我们思想方式的影响多么巨大。亚里士多德说“语言是思想的符号，文字是语言的符号”，因此文字是符号的符号。

近代著名语言学家索绪尔说“语言符号只是语言形式，符号本身没有意义，意义产生于逻辑结构和语法结构。“

著名哲学家维特根斯坦说”世界是由事实组成的而不是由事物组成的。“因此他提出人类的哲学研讨是从事物到事实，从事实到语言，说明语言和文字是重要的逻辑结构。

延展学习：甲骨文总结下来有4500多字，其中3000多字已经废用，是因为早期的文字跟语言并不结合，人类有语言大约10万年，人类有文字只有几千年的时间，“语言是从口到耳的传递，文字是从手到眼的传递“，因此早年的文字并不跟语言结合，而是代表天意的符号。而后慢慢文字要跟语言结合，而中国文字是单音字，一个字一个音，跟拼音文字完全不同。拼音文字一个单词或词组一定是多音节的，我们知道人的喉和舌所能发出的单音节最多只能发四百个左右，因此中文只有414个音，加上四声一共1656个音，有的还是有音没有字。这样中国文字应该只有四百多个字，这就是中国汉字里同音字极多的原因，同音字意思往往相近，因此中文中存在大量的通假字，并且中国古代文字都是实词，没有虚词和介词。

早年4500个字里，有的字符画的非常复杂，无法用单音节最后把它和语言结合，要解读这个字要讲一大串话才能把这幅图案讲清楚，比如我们看看下面这张图：

“一个舌头伸的很长的孩子，他母亲被毒虫蜇死了，死法不吉利不得葬于氏族公墓。”

可以看出表述非常繁复。逐渐的，并且其中文字不能用“一个单音节”来表述，逐渐的在最后文字和语言结合的时候就渐渐被淘汰了，因此中文现用的文字是那4500多个甲骨文中的1500多个字演变而来。

我们可以从上图看出，这种用连环画的方式表达所有具象事件的过程，就是中国古代文字的特征。在这种符号系统中，中国古代文章没有标点符号这种逻辑符号，也没有虚词介词，甚至连主谓语法结构都可以模糊化，因为“直观而具体”，故而也不逼迫言语者逻辑序列化和结构化。

这种文字结构特别适合创造“技艺文化”，技术和艺术。因为文字本身就是岩画的产物，因此它的本身最容易表达的是艺术思绪，因此中国早年最重要的文人都是艺术家。马致远写的一首词很有名叫《秋思》“说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没有任何逻辑结构，却是意境悠远最好的词。

3、文字对思维方式带来的影响

中国的文字都是一幅幅具象的图画，语言和书写跟语法逻辑结构没有任何关系，正是这种语言文字结构缔造了中国的具像思维，换句话说文字符号具像化会导致我们的思维方式具像化。

看看胡字，有助于理解。

胡——>糊——>湖

“胡”字的意思指，中原文明这一小片人把周边未开化的人统称为胡人。如何表示未开化？茹毛饮血，吃着生肉，嘴里散发出腥膻气的人叫胡人。因此胡这个字都跟气味有关。胡字加一个米字边，就是烧糊的“糊”，烧糊了先闻见它的气息。“胡”的旁边加一个三点水这个字叫湖水的“湖”，水流到低处积成平潭不再流动，水不流动就会腐败，你在这种水的旁边走会闻见水的腐败气息，这种水叫湖水。

胡萝卜就是从胡人那传进来的萝卜，我们讲胡琴就是从胡人那传进来的琴，还有一个词叫“胡说八道”，什么叫胡说八道？胡人说话像鸟叫一样，文明人听不懂所以叫胡说。

4、西方拼音文字

为什么在西方会出现哲学，这样纯粹的抽象思维？看一下拼音文字产生的方式。拼音文字产生在环地中海地区，大约在三千年前也就是公元一千年前的小国腓尼基。腓尼基就是紫红色的意思，因为这个地方的人穿的袍子总是紫红色的。由于紧邻地中海，腓尼基人的经商能力就非常之强，经商不断来往，在交流的过程中各自使用的都是象形符号，交流产生障碍，逐渐开始用音标互相标注对方的发音，从而知道对方词汇发音所指的词汇对象，最终把各自原有的象形符号弃用，只把音标体系留下来，这就形成了拼音文字。

文字符号本身失去含义，带来严重的问题，任何字符本身失去了概念。必须在强逻辑结构的运行上才能给每一个词项找见概念，这导致西方人也就是环地中海周边的人，他不管干什么事情互相之间都做一个表意的交流，否则连一句话都无法说清。我们把这种由符号带来的思维强逻辑结构叫做逻辑强迫状态，这种逻辑强迫状态从根本上缔造了整个西方的纯抽象逻辑的思维体系。特别注意理解这个含义，如果不能理解西方人所有的概念都必须在逻辑位格的这个次序上、在逻辑定位中才能找见，就根本无法听懂所谓纯逻辑游戏的哲学为什么会发生。

举一个例子，西方哲学家所谈的存在（Being），古希腊时代一直到今天的哲学都在追问存在，西方用be这个词加上ING表达存在。Be是一个谓语系动词，由于西方语言所有的概念都在是在系动词的后面，表达一个逻辑的含义，系词前的主语才能得到概念，因此他只把这个谓语系词抠出来，就代表万物之存在。可见西方人他思维抽象化到何等程度，就是他所说的世界竟然是一个语法结构中的谓语系词，因为他所说的所有事件都在Be的后面，都在这个语言逻辑结构的之中，这种纯抽象逻辑的语言结构和思维结构，构成西方人跟中国人全然不同的思维方式。

而中国人怎么讲存在，是画非常具象的符号。甲骨文中的“存”字先画一个倒三角，代表女阴符号，中间画一杠这个字就是才能的才，中间这一杠代表女性生孩子的产道，然后在才的旁边画一个孩子，这个字就是存在的存。另外古人知道只有女人生不了孩子，必须由男人播种，因此他再画一个才字，在它旁边画一个男阳，这个字就是存在的在。“存在”表达男女交合繁衍后代子子孙孙万世不绝。可见中国人所说的存在完全是一个具象的事物体系。

由此可以看出西方人的思维方式跟中国的思维方式巨大的区别，由于这种纯抽象思维就缔造了西方的哲科文化体系。

5. 理解东西方文化思维方式的差别，跟东西方使用的符号的差别关系巨大。

中国古代的宇宙观早期叫盖天说，随后是浑天说（地心说）。西方构造地心说的人是古希腊晚期叫托勒密的人建立的，他建立地心说模型是要把数学模型引入其中加以计算，才能建立起来。由于他建立的是一个逻辑模型，而逻辑模型特别缜密而具有延展性，结构复杂，我们知道越复杂的结构破绽就越多，被后人发现它破绽的概率也就越大，这就是为什么到16世纪哥白尼能够提出日心说的原因，它完全是建立在托勒密的这个地心说的模型破绽上建立起来的。

哥白尼创造日心说的时候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尽管在他的书中提出了27项观察证据，其中两项是别人的观察证据，25项是他自己的观察证据，但是在我们今天回望，这27项事物观察证据，都不能支持日心说。那么哥白尼凭什么推翻地心说而建立日心说？是因为他发现托勒密的地心说模型有大量的破绽，他猜想纯粹是猜想，他设想如果把太阳移到中间，让地球和所有的星辰都围绕着太阳运转，那么托勒密学说中的那些逻辑破绽就能得到有效的弥补，因此他建立日心说。著名的金星盈亏，光行差和恒星视差这三大真正证明日心说的证据是在哥白尼死后近百年才出现。能够证明日心说。

与哥白尼完全同时代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天文学家张衡，他也建立了一个日心说模型，可是他建立的是一个实物模型——用露水推动的浑天仪。实物模型是一个具像模型，它坚固而浑圆，你根本没有办法否证它，因此中国人把地心说、浑天说一直运用到鸦片战争前后。

可见，“技术”是实践经验在前，事后找一个理论把它贯通起来。中国的四大发明都是技术最高的体现；“科学”是建造逻辑模型在前，事后才建一个实验室用实践经验加以检验。而且属于纯哲学的推演，纯逻辑继续往前延展，并使之分科化叫科学。

因此“实践出真知”这句话只有中国人说，西方古希腊哲学家绝不会说这句话，因为在西方人看来实践绝不出真知。举个例子，牛顿缔造了整个力学体系，工业时代就叫牛顿时代。工人做一个齿轮都得用到牛顿的力学体系计算，可是工人绝变不成牛顿，牛顿在发明他的万有引力定律和力学体系之前也绝用不着当长工。也就是说西方文化讲学术文化这个东西纯粹是逻辑推演的产物跟实践关系极小，所以西方人不会讲实践出真知这句话，近代古典哲学最反对的就是这句话，那么中国人却总是说这个话，原因是中国人的具象思维。所以中国绝不产生科学，中国在唐宋以后技术量占世界技术总量的70%以上，可是他从来没有产生过科学。就是因为科学是纯哲学体系的延展，哲学又是科学之母，这就是为什么今天中国的孩子数理化学的最刻苦，在奥林匹克数理化大赛中，经常包揽前三名，可是却从来不出现科学大家的原因，因为他对哲学这个最深在的整个科学基础毫无了解，所以大家一定要明白科学和技术是两个概念。

（三）文化遮蔽效应

文化一定是对其载体的一个维护系统。中国文化有效的维护了中华民族在农业文明状态下数千年的生存，之所以后来衰落是因为人类要从农业文明必然跨入工商业文明，中国文化基因中没有进入工商业文明的通道，因此必然衰落。

西方文化今天已经不能有效的维护其文化载体，也就是人类的生存安全，这个文化体系已经开始给人类带来全面戕害，就像当年的中国文化造成中华民族跨入工商业文明的障碍和戕害，那么西方文化也必然形将衰落

所以讲中国文化不能拯救世界，西方文化也不能代表未来，人类的未来文化一定要在东西方文化的结合上再造的新文化缔造的下一期新文明，人类才有生存的前途，而要缔造这个新文明，中国文化是人类原始文化最关键的，跟西方文化形成强烈对照的一个参考系，他是人类缔造下一期文化的重要文化资源。加上他保留了人类文化的最基层思想，而越基层的思想离人类的生存基点越接近，因此他的价值或者说他维护生存的价值就越高，这才是中国文化的价值所在，并且西方文化到中国总是会发生变形，因此我们的国人必须学一点东方文化，否则处理不了东西方文化兼容性很差这个大问题。这就是为什么近代的中国人，不管是政治家、学者、社会活动家、经济家全都面临严重的行为分裂、文化分裂甚至人格分裂的原因，自觉或不自觉的处在这个状态。人格有一半以上是由文化缔造的，另一半是靠基因缔造的，如果我们不能对东西方文化的根层深入的了解，就不可能处理好今天的行为和思维的统一性问题，这构成中国当代最大的问题。也构成大家必须学习国学的一个重要根据，何况国学是人类未来文化再造的重要根基，是人类最重要的思想宝藏。

我们一般人都认为文化天然是具有拓展性的，这样想就搞错了，文化首先具有遮蔽效应。任何文化思想和理论体系，都不是真理，任何一个文化思想体系，只不过是一个内在自洽的解释系统，由于这个原因如果站在自己文化结构的内部，永远不可能突破，这种效应叫遮蔽效应。

文化要打破遮蔽必须靠不同文化的对撞和交流才能实现。比如人类早年是神学文化，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用神学解释，神学这个解释系统有效的维护人类生存达上万年左右。近代以来西方为了突破神学体系的遮蔽，从文艺复兴到启蒙运动到科学运动，历经数百年始终突不破他的外壳，直到今天西方80%的人信神，真正信科学的人顶多20%，证明文化的遮蔽性。

再比如“科学”是由西方传入中国的，由于它是一个外来舶来品，因此中国人很难理解究竟什么是科学。科学一旦进入中国的这个文化壳内立即就被曲解和封闭为科学教，并且我们完全被科学遮蔽。

什么叫科学？即使在西方哲学界要解释什么叫科学都非常困难，可以说几百年来西方哲学家想给科学找一个定义，始终找不好，直到上个世纪中叶欧洲出现一个重要的哲学家叫卡尔波谱尔，它是专门研究科学的哲学家，叫科学哲学家，他曾经给过科学下了一个定义，叫证伪主义。证伪这个词是证明这个词的反义词，所谓证伪，意思是凡是能够证明是错了的学问就叫科学。可是我们中国人怎么理解呢？我们竟然把科学理解为客观规律，理解为相对真理。完全理解错了！

来看一看史实，科学历来都是错的，古希腊后期世界历史上第一个最伟大的科学家就是托勒密，他的地心说有效指导西方国家农业文明长达1400年，结果哥白尼的学说一出现，他的整个体系立即崩溃，今天托勒密的学说地心说已经成为科学史上的笑谈。哥白尼的学说出现400年左右，几乎全错了，因为哥白尼提出太阳是宇宙的中心，我们今天知道太阳连银河系的中心都不是。哥白尼提出所有行星围绕恒星运转是正圆形轨道，我们今天知道在宇宙中永远没有正圆形轨道，所有轨道都是椭圆形。我们再看牛顿的学说，缔造了整个工业时代，我们把工业时代就叫牛顿时代，可是他在历史上出现两百多年，反复被检验证明是真理，以至于牛顿学说出现以后，西方物理学教授都告诉他的最高徒赶紧改行，因为牛顿把物理学穷尽了，可是爱因斯坦的学说刚一出现牛顿的学说全面崩溃，因为牛顿所说的引力在爱因斯坦相对论出现以后，根本不成立，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讲的是时空场弯曲，也就是说行星之所以围绕恒星运转，不是恒星有巨大的引力，而是由于一个大质量的物体，会导致它周边的空间场弯曲，那么行星之所以围绕着恒星运转，实际上是他做的直线匀速惯性运动，在一个弯曲的空间场上运行，因此成为圆周运动，也就是说引力这个概念都可以被抛弃，我们今天之所以在宏观领域还用牛顿力学来计算，是因为牛顿力学的计算方法比相对论来的方便而已。说明科学总是错的，而且越错越快。

我们中国人怎么理解科学呢？恰恰相反，我们把它理解为客观规律理解为相对真理，大家一定要知道，科学根本和客观规律没有任何关系，它是纯粹的主观规律，因为如果科学是客观规律，那么仅是太阳系要发生任何重大变化，我们今天的天文学已经告诉我们，至少需要一百亿以上的时间，可是在短短两三千年的文明史上，我们的宇宙观至少发生了六次大改变，先是盖天说接着是浑天说，再接着是日心说，再下来是开普勒的天体运行说，再下来牛顿的绝对时空说，再下来爱因斯坦建立的现代宇宙论。说明科学只不过是主观逻辑模型，科学跟真理跟客观规律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不断发生错误，而且越错越快的这门学问才叫科学。这就是文化的第三大效应，遮蔽效应。

通过对文化三要素的分析，可见文化是在特定自然物候条件下特定人群基于谋生的全部行为反应系的总和。物化了的文化就是文明。想必大家对文化都有各自的观点，就请您对文化下一个心之所属的定义吧！

附注：王东岳先生给文化的哲学定义：文化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文化，与文明没有分别，即它所涵盖的是整个自然衍存区间晚近代偿阶段的人类实存状态或“社会结构状态”；狭义地讲，仅指智质感应属性尚未实现为物化性状以先的虚存状态或“精神预应状态”。因此，广义的文化或文明即成为智质生物展开为晚级社会存在的总体代名词，而狭义的文明或文化却成为人类社会结构系统中之信息子系统的具体专用语。《物演通论》第16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