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索诃长篇连载 ‖ 《人生长假》第八章(下)
第八章(下)
毛孝京激怒为红颜
小瑶珊巧笑泯恩怨
暮落月碎起东风,雨也纷纷,愁也纷纷。慵懒倚卧面烛光,镜里迷惘,心内酸惨。窃怜明晨零落花,一夜风雨,怎堪疾打。薄被清冷邀曲客,举头风骚,低首怜残。
——题记
(承接上言)丁婕坐在梦迪酒吧柜边,悲凄毫无遗漏地刻写在她的眉宇间。她一早就去了医院,毛孝京还是闭着眼睛,拒绝丁婕给予的关怀。丁婕是踌躇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孝京的态度深深地伤害了她。她清楚,离开雅致会给毛孝京心中留下阴影,但孝京的为人一向是豁达的,他不可能仅仅因为这点而将态度变得如此恶劣,甚至是厌烦。
“怎么办,芷玲?他是需要照顾的,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怎么行!”
“唉!也不知怎么会搞成这样,这人脾气也太怪啦。”
“都是我不好,可能我不经意之中伤害了他,可我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丁姐,我去看看吧,可能帮得上忙也难说。”瑶珊凑和着说。
“你?能行吗?再说你跟他又不熟。”丁婕不无担心。
“哎,也别说,瑶珊在照顾人这方面还挺有一套,我可深有体会。”芷玲赞同着说。
“试试嘛!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躺在医院吧。再说,他可能与你有什么误会,我可是旁观者哦,他总不会横下脸得罪我吧?你说呢?”
丁婕想想也有理,试试嘛,总还是个办法,也就同意了。
瑶珊轻轻地推开门,见毛孝京正睡着,她不想惊动他,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放下手中装着水果营养品的网袋。瑶姗还特意买了一束鲜花,想着可以点缀一下病房令人窒息的氛围。
其实毛孝京没有睡去,他只是在闭眼想着心事。他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便眯缝着眼看,见是一位漂亮的女孩。起初他以为是走错了房间,也就懒得理睬,可这女孩似熟门熟路地在他的床头插起鲜花来,他不得不开口提醒她了。
“小姐,你走错房间了吧?”
瑶珊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又镇定下来。
“噢,毛大哥你醒啦?”
这回轮到毛孝京吃惊了。
“哎,你谁呀?怎么会认识我?”
瑶珊嫣然一笑,脸上灿烂地写满了青春气息。
“我叫瑶珊,是来照顾你的。吃苹果吗毛大哥?”
“等等,等等别急!瑶珊?我可不认识你啊?”
毛孝京感觉自己好像产生了幻觉,俨然古代民间故事中穷书生碰上了思凡恋尘的仙女一般。
“哦,我是丁婕的好朋友,她这段时间要出差,而我又恰好没事,就替她来照顾你喽!”
毛孝京一听不免又执拗起来。
“我有叫她照顾吗?我需要这所谓的一点怜悯吗……?”
“唉,毛大哥,就当丁婕是一厢情愿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现在这样子确实需要照顾哦。”
“我不要,谢啦。”毛孝京是倔强的。
“免,不要谢我,我只是尽职。放心,我不会对你很好的,但,你也别让我为难。”瑶珊玩笑着说,那脸上浅浅的酒窝漾起的无邪,让毛孝京看了无法再莽撞无理。
“好吧,你非要在这里我也没办法,但我不会领情的。”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怎么样,吃苹果吗?”瑶珊晃晃手中的苹果,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不要,留着你自己吃吧。”毛孝京赌气般地说。
“好吧,没办法喽,那就等会儿自己吃吧。”
瑶珊放下苹果,随即又从网袋中掏出纸巾,将毛孝京床头柜上的水迹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拿起痰盂走了出去。
看着利落的瑶珊,毛孝京内心说不感动是假的。一个非亲非故素昧平生的女孩,如此毫无奢求地服侍他这个蛮不讲理还横竖不是地挂着一副嘴脸的男人,她能得到什么?他的心开始不平静起来。
一会儿,瑶珊回来了。
“我刚刚去问了医生你的服药时间,刚好,时间到了。”瑶珊边说边看了一下时间,“吃药吧,毛大哥。”
毛孝京苦笑着,他的本意是想拒绝的,但看着瑶珊清纯的脸,他竟然开始接受,接受瑶珊给予他的一切,他再也无法强装蛮横了。
瑶珊是善解人意的,正如芷玲讲的那样,瑶珊在照顾人方面确实挺有一套。其实她只是用心而已,人与人之间若能做到坦诚,还有什么会不让你感动,不把你打动?尤其是毛孝京,失望透顶的他潜意识中难道不渴望一份来自于异性的关怀和温柔的体贴吗?
瑶珊终于得以留守于毛孝京的身边照顾他了。然而对于毛孝京来说,仅仅是生活上的照顾吗?在以后相处的日子中,毛孝京倒是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了来自精神上的慰藉……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暖暖地烘热着汪倩枝清丽的脸庞。她终于慵懒地睁开眼睛,无奈于阳光的炫目,她只好眯缝着眼。
上个礼拜在巷口,她碰上了蒋明渭,他的憔悴着实让倩枝吓了一跳。印象中的他气质儒雅,然而那一刻竟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起来,尤其是那双眼睛,布满血丝,无神而木讷。她几乎不敢确认面前这个男人竟是她日思暮想的人!他的表情是沮丧而无望的,他就那样默默地从倩枝身边走过,毫不关心周围的一切。倩枝望着他走向诊所的孑寂背影,感觉他就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他到底怎么啦?一念至此,倩枝心中就有一种隐隐想哭的悲凄,为自己还无法走进他的心。
倩枝终于在床上躺不住了,索性穿着睡衣,也不洗漱就走下楼来,坐在客厅里一个人发呆。有多少次,倩枝鼓起勇气想去蒋明渭的诊所,最终都迫于女性的羞涩与含蓄而放弃了。但这并不能阻止倩枝对他的思念与担忧。
“小姐,你起来啦?”王妈正从厨房里走出来。
“嗯。”倩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小姐,早饭已经煮好了。今天周末,我去买点好菜,你就别出去了,陪陪老太太吧。”
说着王妈就往外走去。倩枝神思游荡,也不知王妈讲了些什么,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她只顾点头应付着。
不知过了多久。
“倩枝,今天没出去?”
倩枝从愣神中醒悟过来,抬眼看时见是蒋明渭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她面前,她陡然之间感觉脸上火烧一般的火辣。哇!他怎么又变得精神啦?清爽利落,与那天简直是天壤之别。那目光正炯炯有神地望着倩枝,似要窥透她心中的窃思。
倩枝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哦,明渭,你、你稍坐一下,我就来。”
说完,倩枝便逃也似地跑上楼去。
她为自己的失态而悔恨。你看你,哪一点像个女孩子嘛!衣裳不整,脸也没洗,头也未梳,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偏偏就让明渭给撞见了,真够难堪的!完了完了!平时就算有再好的形象,今日也一并给破坏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倩枝边整理自己边在懊悔,甚至有一种莫名惨败般的委屈。女孩子是特别看重自己外形的,倩枝在明渭面前所暴露的慵懒,让她自己都无法接受,她不知道从此以后明渭将会如何看待她。
其实这只是倩枝敏感的一面之思,明渭才不这样想呢。有时女人的一时随意与懒散也是一种美,一种近于自然而毫无造作的美。此时的明渭就是这样认为的,他甚至没有想过倩枝有什么不妥,相反地,却在心里暗暗喝彩:好甜美的一位女孩!
一般来说,男人是没有多少耐心等待女人打扮的,虽然打扮的时间对女人来说并不很长,但对男人来说已够无聊了。明渭于是径直向老太太的房间走去,他今天是来履行诺言的。
与芷玲认识之后,明渭的心里有了许多改变,他已经可以平静地接受生活给予他的一切,他不再刻意也不再强求,他开始学会设身处地地去考虑问题:菲茵也有她的难处,身处西方的她受着正统西方文化观的洗礼,也许东方传统的理念正在日益剥落。再说了,随着年龄的递增,他们又何时能结束这两地分居的相思之苦?从某种角度来说,菲茵也有对的一面,她只是活得比较现实而已,而他所谓的痛苦也只是源于情感中的浪漫,况且他对菲茵的关怀与呵护是完全出于他的自愿,菲茵是无法强迫他对她付出什么的,因此他无权责备菲茵什么,更不能指责她“忘恩负义”。坦然之后的明渭当然能够重新振作,爱本身就该毫无怨尤。明渭能理解到这份上,离不开芷玲所给予的无私的理解与豁达。他感谢芷玲,一个成熟又不乏正义感的女人。
等倩枝穿戴完整走下楼来的时候,明渭已在老太太的房里正在给她测着血压。
“蒋医生啊,哎,说实在的,真得感谢你呐!你已经三四个星期没来了,真想死我这个老太婆呢!”
“伯母,这段时间事务特别忙,我就偷点懒让晓雯来了,真不好意思。”
“哪能这么说!我只是觉得还没谢你,心中挂记着罢了。喏,倩枝不也是吗?每逢周末她就得念叨。说的也是,你可是救了我一条老命哦!能不念叨吗?”
“伯母,近段日子感觉怎么样?”
“好!好啊!头不晕,觉也睡得好,饭量也还可以,满足喽!我这年纪还有几年可活?由你蒋医生一施治,我琢磨着又可以多看几眼这世道了,开心啊!”
“伯母,你可别乱想。现在你血压什么的都还好,健朗着呢!你还得等着抱孙子哦。”
“唉!抱孙子想啊!可倩枝这丫头,你看看,她啥时会给我这机会?能给我看一眼女婿长得咋样,就够我乐的喽!”
“妈!你、你胡说什么呀!”倩枝终于忍不住了,她走过去撒娇地搂着老太太。
“什么胡说啊?就这理儿,你不急妈可急着呢,蒋医生,你说是吗?”
“是,是,伯母说得有理。”明渭边应和边朝倩枝讪笑,那情景好像在说:没辙了吧?还不快点行动。羞得倩枝不知如何是好。
“妈!你也别尽说这了好不好?”
“好!好!丫头不好意思了,不说不说,记着就好了。蒋医生,今儿个别走了,在这吃饭得了。”
“伯母,我……”
“我什么呀我,就这样定了。丫头呀,王妈去买菜了吗?”
“早去了,差不多快回来啦。”倩枝是渴望明渭能留下来的。
“好,就这样说定了。”老太太不容明渭说辞,“都自家人一般了,还见外个啥?”
“明渭,你就在这吃了饭再说吧,别让我妈急了,一急血压又高了。”倩枝适时地插话挽留。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我得去与晓雯交待一声。”
“也好,应该的。去吧,去去就来,啊?”老太太理解地说。
整整一天,倩枝都是在甜蜜的氛围中度过的。明渭的健谈与幽默越来越深刻地嵌烙在她的脑海,倩枝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终于试探性地邀约明渭参加她报社举办的周末舞会。她说得极其婉转与含蓄,说自己好想参加今晚的舞会,明渭问她为何不去,她就说没有舞伴呀,去插蜡烛有什么意思。明渭开玩笑地应和说:我有资格做你舞伴吗?行的话就邀我去好了。倩枝高兴地直拍手:好啊好啊!晚上可别失约哦!
老太太也越来越看重明渭了,她似乎亦在有意无意地撮合着倩枝与明渭。她常常到明渭诊所去请他回家吃饭。一开始明渭极力推辞,可最终还是耐不住老太太的执拗,慢慢地也就习以为常,成了倩枝家的常客。明渭与倩枝之间了解得多了,也就愈来愈融洽,话题也跟着多了,自然而然地成为朋友,也时常互相邀约着一起出去娱乐。倩枝感觉自己是幸福的。
毛孝京已经离不开瑶珊了,有瑶珊在身边总觉得心里踏实,伤势也在瑶珊的护理中逐渐康复。主要的,瑶珊还有一种不好多问的性格,几天来,她几乎从未问起过毛孝京的一切,甚至他为何打架,干嘛冲丁婕发火等等,她都能做到不究所以。她似乎对毛孝京异常了解,根本就不必去多问什么。
尤其让毛孝京感动的是,瑶珊有事没事都守候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悉心照顾,好像并非受人之托。感动之余,他自然对瑶珊刮目相看。
这一天,瑶珊打电话给丁婕,希望她能来看看毛孝京,说毛孝京态度已大有改善。丁婕听了好高兴,便匆匆地赶往医院。
毛孝京看见丁婕,心中便涌起一股酸楚。
“你来干嘛?”孝京没好气。
“孝京,我来看看你都不可以吗?”
“不必,我算什么呀!”
“干吗要这样对我,孝京?”
“毛大哥,你不可以好好讲吗?就算心里有什么火,也只有讲出来才能解决啊!”瑶珊受不了毛孝京对丁婕的态度,便责备道。毛孝京重重地闭上眼睛,他没有理由跟瑶珊争辩什么,只好沉默。
“毛大哥,丁姐,你们坐一下,我出去买点饮料。”瑶珊感觉自己的存在已属多余,便适时找借口离去。
“孝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不可以跟我说吗?”
“你非得听吗?好!那我问你,你干嘛有些事要瞒着我?”
“我、我有吗?”
“时至今日,你难道还要骗我吗?对,你有权力可以不接受我,不接受我的爱,但,但我忍受不了你的虚伪。”
“虚伪?我在你眼中很虚伪?难怪你会如此对待我了。”
“丁婕,你我之间还需要演戏吗?那我问你,张郁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张郁?”
“难道你能否认你离开雅致不是早有安排的吗?你进入亨达不是别有用心吗?……”
“孝京!”丁婕终于忍受不了孝京对她的误解,甚至误解中的轻鄙。对丁婕来说,这一切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坎。“孝京,你,你不可以这样讲我,你不能在这方面伤害我。我可以忍受别人的不理解,甚至讥讽,但你不能!”
“是,我明白,你想在我心中永远保持完美的形象,让我永远地痴傻下去,我无意中的清醒让你很失望,是吗?”
“孝京,无论你怎么说,无论你如何看待我,请相信,我还是以前的丁婕,在感情上我从未想过要拖累你什么。我深知我配不上你,我一直都这样认为的,难道你会不明了?”
“是的,以前我是一直不明了,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所谓的配不上我,不正是我比不上张郁吗?你是配得上张郁的,我算什么!”
“孝京,”丁婕终于语不成句,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悲凄的泪潸然而下,“是的,这一切都怪我,怪我当初没有勇气跟你解释清楚……”
“你可以解释吗?那你说啊,说啊!我真的糊涂了,你竟然会做作到如此地步!”
“孝京,你可以捡尽世间所有恶毒的话来责怪我,但,我希望总有一天你能明白,我并非是你想象中的女人。”
丁婕没有勇气再与孝京对峙下去,她的自尊如稀泥一般坍塌下来。她一无是处,在孝京眼里她已毫无分量,剧烈的悲恸在她心中汹涌着,她不能在孝京面前表露,她还需要保留最后的一点“坚强”。
“孝京,好好养伤,再见。”说完,丁婕就跌跌撞撞掩面跑出病房。瑶珊其实哪也没去,她就默默地站在门外,房里的对话隐约让她听了个大概。这时她见丁婕哭着跑出来,忙上去相劝,可此时的丁婕还劝得住吗?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
瑶珊是善良的,她看着丁婕这个样子,不由地心中也是一阵酸苦。她走回病房,气愤地责备起毛孝京来。
“你这人怎么啦?就不懂得一点温柔、一点怜香惜玉啊?我也不管你啦!”她说完,也一跺脚走了出去,任凭孝京在背后如何喊叫也不回头。她要去追丁婕,她担心着丁婕。
瑶珊在医院门口追上了丁婕。
“丁姐,你慢点走啊。”
“你怎么也出来啦?”丁婕眼角含泪地说。
“我不管了,他一点也不讲理,尽欺侮你!”
“不,不能都怪他。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就算再帮帮我吧。”
“我可不放心你。”
“你还怕我怎么啦?”
“别说了,先到玲姐那儿吧,不然我可不回去。”
丁婕没有办法。
“好吧,真怕了你。”
她俩一起来到芷玲家。
“怎么啦?又出什么事了?芷玲正在看着一本服装杂志,见到丁婕愁眉不展的表情,纳闷地问瑶珊。
“谁知道呢!那毛大哥毛躁得很,开口就责问丁姐,还真难伺候了!”瑶珊说着,一边给丁婕沏了一杯咖啡。
“丁婕,别闷在心里,能说就说出来,透透气也好。”芷玲坐近丁婕,关心地说。
丁婕终于禁不住地哭了出来,她俯在芷玲的肩头拼命抽泣。
毛孝京会如此对待她,是她始料不及的。他怎么可以如此误解她?她之所以避开孝京,真如孝京讲的一般,她只是想维持一份完整,避免以后来自于孝京的伤害。就算不可能成为恋人,最低限度还可以成为朋友,她的心中始终是敬重他的。可是,今日孝京的指责,让她唯一的美好都崩塌了,她多希望孝京能真正懂得她的心啊!
“丁婕,快别哭了啊!再哭的话我们美丽的公主就变丑啦。”芷玲像哄小孩一般地劝着她。
“玲姐,你不知道,我心里真的好苦。”
“做女人哪能不苦?有苦别放在心上,倒出来不就不苦了?”
“能说出来的苦就不算苦了,说不出的苦才叫苦啊!”
瑶珊拿来了毛巾,丁婕努力止住哭,轻轻地叹了口气。哭过一场,内心似乎放松了许多。
“瑶珊,我还得求你帮我照顾一下他,好吗?”
“我不去啦,谁知道他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一番苦心,不要到最后毫无价值,后悔才叫迟呢!”瑶珊嘟着嘴说。
“瑶珊,你千万别这般想!孝京还真是好人,他曾经帮助我很多。”丁婕用手使劲掐着太阳穴,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好吧!我们姐妹一场,我有些心里话也不得不讲,希望瑶珊能在侧面了解他以后,再帮我一次。”
丁婕安定了一下情绪,终于静静地说起她与张郁和毛孝京之间的故事。那无限的哀怨和凄楚狠狠地震撼了芷玲和瑶珊的心,让她们也不得陪着流泪。
“唉!我总觉得我够折磨了,想不到丁婕你走过的路更是一番坎坷!善良的人为什么总没有好的结局呢?”芷玲哀叹道。
“我不怨天尤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决定的,可我却渴望着他俩的理解。别人无论如何讥讽取笑我,我都可以忍受,但,他俩万万不能这样对我,我知道我已脆弱到不能经受任何打击了。”丁婕的脸色异常苍白,她求助般地看着瑶珊。
“好,我去。”瑶珊抹去眼泪,“丁姐,你就放心吧,今天就在这儿吧,哪也别去,好吗?”
“对,你就别走了,我们姐妹不妨聊聊。哦,瑶珊,酒吧关门休息一天,管他呢,反正也不在乎这点生意。”
瑶珊看见丁婕点头,这才放心去了医院。
毛孝京的心情如果仅仅用烦躁来形容是不全面的,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但他不这样确实也找不出一种恰当的发泄方式。隐隐之中他亦理解了丁婕内心的苦楚,如此这般对待她确实很不公平,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还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吗?他一想到张郁,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们以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他是不相信“小胡子”乱讲的那些话,可他内心毕竟还是有疑惑的,无风怎会起浪?毛孝京是懊丧的,为此还气走了瑶珊,他更是沮丧。
瑶珊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独自发呆。抬眼见是瑶珊,欣喜之情不觉溢于言表。
“我猜你肯定会来的!——丁婕没事吧。”
“还好意思问?一副犟脾气谁受得了你!”
“唉!我也烦嘛。”
“哦,你烦就冲人家发火啊?也不替别人想想。”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
“还要怎么说?又说人家虚伪又说人家做作,好像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丁婕对你有什么承诺吗?”
“没,没有啊!”
“不就得啦?那还发什么疯?”
“我……你不了解的。”
“好,就算我不了解,那你倒说给我听听,看你多有理?”
“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也白说,你能懂什么!”
“什么不懂啊?无非是爱人家嘛,爱一个人就得理解她,你知道丁姐心中有多苦吗?”
“怎么,你都知道了?”
“岂止知道,我还很清楚呢!”
“那,你可以跟我讲讲吗?”
“讲什么啊?”
“丁婕呀!”
“不跟你讲!”
“讲吧,你不是说我不了解丁婕吗?我现在想了解你又不让我知道,唉!真够烦的。”
瑶珊沉吟半响。
“好,我就跟你讲,可你以后再也不许那样对待丁姐。”
“可以,我保证!”
于是,瑶珊娓娓地讲叙起丁婕与张郁之间的凄苦爱情,末了,瑶珊对毛孝京说:
“丁姐心中也不能说全没有你,她的心中是无限感激与敬重你的,但她最终无法接受你的爱,是真的怕万一有一天你了解了这一切,会承受不了。她是自卑的,你说她心里有多苦?而你呢,还一个劲冲她发牢骚,你想想看,你还有理吗?”
毛孝京发着愣,他心中是不平静的。他对丁婕的成见早已烟消云散,心中唯剩难堪与悔恨。他真想马上当着丁婕的面说上一千次的对不起,虽然他知道这远远不能弥补他的错,但他真的希望得到丁婕的原谅。
“哑巴了?你还有什么值得烦的?说呗。”
“瑶珊,别说了好吗?我知道我错了,有办法挽回吗?我真想见见丁婕,跟她说对不起。”
“我可没这个能耐。”
“瑶珊,求你了,求你了!还不行吗?”
“别求我。”
“瑶珊,帮我一次嘛,好吗?”
“真的知错了?”
“真的。”
“不烦了?”
“不烦了。”
“保证不气丁姐了?”
“保证不惹丁婕生气了!”
“那好。不过我也只能试着打个电话,来不来就看运气了。”
“有你准行!”
“贫嘴!”
瑶珊笑着走出去打电话。
“玲姐啊,丁姐还在吗?”
“在,有事啊?”
“毛大哥想见她。”
“不会又吵吧?让她自己决定。”话筒里听见芷玲喊丁婕的声音。
“喂,瑶珊,有什么事吗?”
“毛大哥说他知道刚才太鲁莽,惹你生气了,他想向你道歉,你能过来吗?”
显然,电话那边在犹豫。
“他说如果你不来,他非得跑出医院自己来找你,我可真的怕啊!”
“好吧,我马上来!”丁婕担心毛孝京真的做了傻事,连忙答应了。
瑶珊在病房的过道上等着。片刻,丁婕就急急忙忙地来了。
“他,他又怎么了?”
“没什么,他就想见你,去吧。”瑶珊将丁婕带到门口,笑着说。
丁婕跨进门去的一刹那,心一直是忐忑不安的。
“丁婕,你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孝京,没事吧?”
“没有,你放心。我、我只是为我这几天来的冲动而后悔,尤其是对你的态度,你能原谅我吗?”
“别说傻话了,都过去了,只要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不就足够了?”
“不,我不会跟你做什么好朋友的。”
丁婕脸色乍变,不知孝京讲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婕,我爱你,你懂吗?”
“不,孝京,这不可能!你不了解……”
“我了解,刚才瑶珊都跟我讲了,可我不在乎。”
“你会在乎的,这几天你的态度不就证明了你的在乎吗?孝京,你潜意识中只是可怜我、同情我!不要骗自己好吗?我知道你很在乎。”
“你怎么可以……”
“孝京,”丁婕坐近孝京,接着说,“我真的希望你能把我当成妹妹一般疼爱、呵护,但我决不能接受情人间的怜悯与同情,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既然你现在已知道了我与张郁之间的一切,你就应该明白我对张郁的爱有多深,任何情感都替代不了的。”
“可张郁却是有妇之夫啊!你总不会……”
丁婕连忙用手盖住孝京的嘴。
“我知道你要讲什么,说我下贱,说我轻率,我都认了。”
孝京痛苦地摇着头。
“但,你要相信,我可以深深地爱一个男人,甚至为他牺牲一切,但我决不会去伤害另一个女人,去破坏她的家庭,充当所谓的第三者。我承认我至今仍深爱着张郁,但我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偷偷地想着他,只要他能幸福,我就满足了。”
“你,你真的太傻了!”
“也许吧,但我情愿。”
“那我呢?”
“你就不必像我一般傻啊!世上有那么多好女孩,你知道我的心已被张郁占据太多,能留给你的还有几分?你完全可以去寻找一份完整的爱啊!”
“有那么容易吗?”
“有缘自会相遇,比如、比如瑶珊。”沉吟之际,不知怎么脑际中会蹦出一个瑶珊来。
“瑶珊?”孝京心中陡然掀起一阵波澜。
“对啊!瑶珊不就是一个好女孩吗?又甜又柔且善解人意。”
“别傻了,尽出馊主意。”
俩人顿时都沉寂下来,连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了。
(欲知丁婕在情感中如何周旋,孝京与瑶珊能否续一段尘缘,请看下回分解)
创作简历:醉索诃,原名江涛,浙江人氏,别号兆兴,曾用笔名瘦瘦生,无痕。在纸刊《中华诗词》《浙江诗人》《龙吟》陆续发表过作品。于一九九三年被收录《中国当代文艺家词典》,其作品《寻味》《酒乱》等被《中国诗坛最具影响力80家诗人》选用。现创办《无痕文尘》公众号。 一个在分裂文字中捡拾自己游魂的人。也曾快意桀骜,也曾萧落流离。而现在,他只是想在剃刀边缘,寻回一些浊碎里的絮片。若无痕,也要得一丝文尘余香,修补残梦。交流微号:jt69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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