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咆爷的故事丨向宗山

屈咆爷的故事

◆文   向宗山

屈咆爷是马桥街出名的机智人物，家里很穷却很要面子。他常受生产队安排出点儿公差顺便做点儿小生意，因此常在乡下农村转悠。在农户吃了饭喝了酒后，总是很执意地叮嘱：“上了街，可一定上我家！”高桥河村王老二家是他常落脚的地方，王老二上了好几次街，也没好意思到屈咆爷家去做客，只是知道了屈咆爷的住处。

有一次，王老二还真钻进了屈咆爷那破烂的小屋，正当做晌饭的时候，屈咆爷一人在家。屈咆爷一见王老二非常高兴，连忙招呼坐下，说：“莫走了，到我这儿吃晌饭，我去摘菜。”说着就往外跑。屈咆爷这一走足有两个小时没回家。王老二一人坐在屋里等得着急，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实在饿极了，只好把门掩上走了。没过几天，屈咆爷因事又来到王老二家。一见王老二指着抱怨：“那天不是叫你到我那儿吃晌饭的吗，你怎么偷偷地跑了？那天，我去摘菜，不知谁的两头牛正在我菜地里吃菜，等我把它赶走，摘了菜回来，就不见你了。”

王老二信以为真，红着脸连忙解释：“我有急事，顾不得。”说着又连忙招呼妻子做饭招待屈咆爷。说实话，王老二家也不富裕，只是劳力多不太缺饭吃，酒肉蛋却是常缺。王老二屋的过活很仔细，常把酒肉蛋备着招待客人，自己是绝对不吃。就是在招待客人时，自己也是常常不能搭着吃，让客人吃格饭。有时确实没有酒肉蛋了，就只有杀鸡。屈咆爷是街上人，又会吩咆，是个面儿上人，得好生招待，不能马虎。这次屈咆爷来，家里确实没有肉了，王老二就杀了一只鸡。屈咆爷吃了饭喝了酒，还是跟往常一样很执意地叮嘱：“上了街，可一定上我家，可别巧！”然后像往常一样打着酒嗝拄着棍蹒跚地走了。

又过了好几个月。一天，王老二又上街赶集。到了中午时分，饥肠咕咕。想到屈咆爷每次说得诚心，就找到屈咆爷家。屈咆爷家正吃罢午饭，老婆婆还在收捡碗盘。屈咆爷一见王老二就问：“吃了饭没有？”王老二说：“没有。”屈咆爷就责备道：“你这娃子！在我这儿可放直巴点儿，要说实话！你到底吃了没有？”王老二说：“没吃。”屈咆爷火了，责备道：“看你这娃子！我不说了嘛，到我这儿，要说实话！”王老二见屈咆爷一再要自己说实话，反而搞得不好意思，只好说：“吃了。”屈咆爷一听一下子转怒为喜，说：“对！在我这儿就是要说实话！”

屈咆爷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穷啊，他他一无肉二无鸡三无蛋四无酒，拿什么招待人家呀？他在人家那儿可是吃着格饭呢！那时街上要比乡下还穷。

一天，屈咆爷从街上经过，走得很急。在街旁歇歇儿社员见了，喊道：“咆爷，莫走了，讽个泡再走。”屈咆爷头也不扭，仍急匆匆走，说：“我还得闲跟你们吩咆！屋里有四十几人除鸡粪，等着我。”屈咆爷一副煞有介事的神情，还真把人搞信了呢！等人们反应过来，屈咆爷已经走远了。他能有好多鸡？能有好大的鸡笼？能有好多鸡粪？要那么多人除鸡粪么？这不是吩咆是什么？

一天，屈咆爷在河边放牛，看到一群做活的社员扛着农具正向他走来，便大声招呼：“河里有条门板大的鱼，我从上河撵到下河，最后钻到石包底下去了。”社员们说：“你怎么不把它逮到？”屈咆爷急道：“怎么逮？石包底下连手指头都持不进去。”社员们一愣，随又恍然大悟，知道咆爷又在吩咆！

【作者简介】

向宗山，男，湖北保康马桥金斗鼓泉沟人，早年教书育人，后从政。曾任中共桃坪河村支部第一书记、马桥政府干部，《马桥镇志》第一、二届主编，卒于2015年。著有荆山民俗书籍《茶余酒后》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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