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MoMA(3)

前次我们介绍了MoMA的一位发起人，玛丽.苏利文。我们今天接着说一下第二位发起人，莉莉.布里斯。玛丽.苏利文虽然也是一位收藏家，她实际上是莉莉.布里斯的老师，三个人中间玛丽.苏利文是真正美术院校出来的。但是莉莉才是称得上收藏家的，她收藏的画作，包括高更、修拉、塞尚、马蒂斯、毕加索、莫迪格利阿尼的，而且数量相当大。她去世时留下遗嘱，将自己收藏的150幅名画，捐给MoMA，这个是真正收藏家的手笔。

莉莉.布里斯的父亲是一个纺织业的商人，曾经是麦肯利总统的国务卿（1897-1899）。莉莉是父亲的宝贝女儿，从来没出去上过学，都是在家由私人教师教她。她父亲在华盛顿当高干的时候，莉莉陪着父亲。母亲多病不能伴随父亲，于是社交场合就常常由莉莉出场。那时她34岁。

布里斯一家主要是住在纽约，所以莉莉是一个纽约人。她接触绘画名作是随她父亲在绅士活动的Union League Club看画展。1891莫奈大展，34幅莫奈的大作在那里展出。我们2015年在K11的莫奈大展，也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大师的原作。

30多岁的莉莉开始收藏油画，她最早是买了很多美国本土画家阿瑟.布朗.戴维斯的油画。阿瑟.戴维斯原来是古典主义画风，1910年前后开始现代主义的画风。莉莉跟着戴维斯和玛丽.苏利文一起看展览。玛丽.苏利文成为莉莉的闺蜜。

1911年，莉莉.布里斯在妇女俱乐部遇到艾比.洛克菲勒。1913年，莉莉参与一些画家一起举办了1913年纽约军械库画展。这一届军械库画展是具有历史意义的。这个我们今后再表。

莉莉在这些展览之间，买下了相当多的画作，后来都公认为名作。莉莉不仅买进法国的画作，她也是美国本土几名画家的作品的买家。因此她是艺术界公认的所谓Patron。这个词在中文里翻作“赞助人”，实际上是词不达意的。

1928年，莉莉.布里斯的画家好友阿瑟.戴维斯去世，莉莉和艾比.洛克菲勒活动组织展览会来纪念戴维斯。期间对于展出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各个博物馆都不愿意大力支持，其中大都会博物馆对于展出19世纪末期的当代美术作品，是坚拒的态度。这使得莉莉她们几个，产生了自己发起专门展出当代画家展品的美术馆的念头。

1929年五月里，纽约天气最好的时候，艾比.洛克菲勒把莉莉.布里斯和玛丽.苏利文约出来吃午饭，一起商量办一间美术馆的大计。几个人说干就干，征集了一些社会上的知名人士，11月份就在曼哈顿第五大道与57街的角上租了场地，举办了第一次展览，标题是《塞尚、高更、修拉和梵高》。莉莉.布里斯拿出自己的一些藏品参展。

但是莉莉.布里斯两年后，1931年3月12日，因癌症去世。临去世她委托慈善机构，把一些画作，包括戴维斯的画，还有莫奈的Etretat的岩石峭壁，捐给了大都会博物馆，而把大部分的作品，共150件，捐献给了MoMA。而且她指定，除了塞尚的两幅画和杜米埃的一幅画，其他的作品MoMA都可以出售或者交换。这个条款为MoMA奠定了财务上的基础，一举把一直艰难维持着的MoMA拉出了泥潭。另外，MoMA原本是没有馆藏的，都是举办借来的画展。有了这批画，MoMA就有了一笔高质量馆藏。

我们今天回过去看MoMA最初的日子，更能体会到当初这三位女士的勇气和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