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远年的书信

今天整理抽屉,突然翻看到一些远年的书信。
那是我高中到大学时代的事情了。那些日子,书信还是中国人最主要的联络感情的方式。
看到那些陌生的东西,我真的怀疑这些曾经如此真实地在我的生命中上演过。很多信件我早已不记得,甚至已经忘记了在岁月红尘的那头,我曾经和远方的朋友有过深刻的倾诉。
是这样吗?我们遇到过多少人,又忘记过多少人啊!要想永远记得或者永远忘记,都是多么困难的事情。然而,就在记得和忘记的中间,在这道狭长的缝隙里,我们就慢慢老去,也只有在这道缝隙里,才有人生。
回头看走过来的路,再美好的风景都不免伤感。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类人,他们足够坚强,足够平静,在时光的面前,他们能够无动于衷,可是,他们真真感动的是什么呢?无聊罢了,匆匆罢了!
就像一场蓄谋已久的长途旅行,再美好的风景,也只道当时是寻常,旅途不过就是一种生命的跋涉。倒是在回忆里,旅游充满了神奇的色彩,好像在曾经的那样一个时光里,我们偶遇了生命中无法交割的一种缘分,像花朵的开放,虽然无声,却能芳香整个春天!
世界留给我的究竟是怎样一个谜题,而我回馈给这个世界的,又将是怎样的一个答案。
有时我在想,如果我提前步入了我生命的末期,可能,一切的回答都会显得明晰。我更加理解了川端康成、理解了海明威、理解了叶赛宁、理解了三毛。或许在生命的尽头,将有一种更加全新的画面,不必流连,也无需惊讶。
今年开始,生命以他平静地方式向我印证着世界的非凡。我一位多生累世以来的老朋友,忽然隔着一个太平洋,向我问讯。
有多少人,就是这样在我们的念念不忘中忘记了。我深刻地体会到,原来遗忘真正是轮回最可贵的慈悲。比如像我,上天知道情之一字,千古艰难,我是必不能侥幸的,于是,今生暂且放我一马,等我证得世出世间四禅八定,再令我圆满斯情漏尽这九次第定。
于是,我告诉老友: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
其实没有谁比我更清楚,我所谓的禅心,不过是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罢了。等一夜南风叩响昨夜的轩窗,杨花榆荚无才思,唯解漫天作雪飞。
老朋友说:浮风三丈赴梵宴,增也无意,减也无意。落红一尺逐泥塚,净也有情,垢也有情。
你说着这红尘去又去,来又来,几世悲欣。我还是那个沉浮间,孑然身,赤子之心。
现在,时间对于我来说,多么长都像一瞬间。
红尘匆匆,而我却一动不动。
生命那么短暂,但是每一分钟却又那么漫长。如果有一个地方能够让我躲起来,那么我希望我出来的时候,就像忽然转身遇见你,忽然看到这些远年的书信一样地看到这个世界,原来我曾经来过。
正如你所说:情天情海悟颠倒梦想
梦里梦外证究竟涅槃
不俗乃仙骨,多情即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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