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振东:胜芳张家大院主人家世揭秘① ——胜景中的张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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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芳位于天津向西三十多公里的地方,因三面环水,又称胜芳淀或东淀。很早以来,她就与华北明珠白洋淀紧紧相连,就像两个孪生的姐妹,挽手而依,促膝而倚,无比的清新灵秀,风光旖旎。

明清时期,胜芳所在的文安县有八处胜景,居于首者即为胜芳的“胜水荷香”。民国十一年《文安县志·方舆志》“八景”条下载:“邑之有八景,胜水荷香在胜芳淀,朱明启夏,菡萏飘香,绵亘数十里,烂如云锦,不减西湖佳胜。”
    对于胜芳“不减西湖”的“佳胜”,不少文人墨客,也写下他们眼中与心内的多样画卷。明万历四十二年(1614),浙江新昌文人戴九玄任文安县丞,曾写下许多描写胜芳的风景诗,如崇祯版《文安县志》载有他歌咏“胜水荷香”之景的一组诗说:

水鸟交交唼将芽,荒村独树见人家。

年年地僻无游客,六月坡塘白藕花。

新蒲猎猎柳毵毵,淡淡澄潭曲曲潭。

鹳鹤绕船飞不去,断桥修浦似江南。

苇岸蒲汀远接连,鹭鹚飞绕捕鱼船。

茨菰叶出荷钱小,澹淡波光亦可怜。

缚苇如梭傍水滨,捞虾捉鳝不愁贫。

江湖满地流亡尽,犹有扁舟寄住人。

另还有一首佚题诗写:

红莲栩栩鸟寻香,采采蒹葭雨惜芳。

芦荡晓鸡鸣远树,孤舟归雁泣寒塘。
捞虾戳鳝淀风冷,缚苇编席茅屋凉。

地辟年年无客至,九玄怎不泪沾裳?

清代康熙十年,浙江余姚举人杨翥来任文安知县,他也写下两首描写胜芳景色的诗为:

晴波遥映碧空平,夹岸芦林鸟乱鸣。

风景有时侵客思,征徭无计慰舆情。
渔家习以舟为屋,树舍环将水作城。

何日渊回歌乐土,汀湄依旧藕花生。

(《修堤过胜水》)
长堤秋肃净无埃,高柳参天夹岸栽。

渔艇隐从沙际泊,客帆斜向雨中来。
云低古渡苍葭绕,水涨平川芳草开。

何事南州频入梦,登临常在越王台。

(《堤上偶成》)

清初,河北清苑文人梁以樟路过胜芳曾写《胜芳水刹晚眺》一诗说:

野寺疏钟古渡晖,断云芳草旅魂依。十年旧梦关心热,千里残山到眼非。
头白芦花春欲老,月明乌鹊影孤飞,茫茫烟水无穷恨,地旷天高何处归。

水鸟、鱼虾、蒲苇、莲藕、芦花是这些诗篇最常见的意向,他们的作品虽然落笔的角度有别,表现的情思与风景各异,但都说明胜芳很早就曾有很多文人墨客驻足,并激发起他们深深的诗思。
    至迟在清末民初,胜芳就已成为我国北方著名的水旱码头,十分繁华富庶。民国十一年《文安县志·方舆志》载:“文邑市廛惟胜芳为最盛,水则帆樯林立,陆则车马喧阗,百货杂陈,商贾云集,故列为直隶六镇之一”。不同于华北平原上其它的乡镇,这里有着水乡的景致,略有都市的繁华,颇具“小天津”的特色和风韵。在这个时期,胜芳镇的人口激增,名门望族日显煊赫,并不惜重金购地建舍,从而留下今天的张家大院、王家大院、杨家大院等。

据相关材料介绍,张家大院始建于1830年(清道光十年),共有房屋51间,总占地面积1648平方米,建筑面积1015平方米。此大院为四进院落,从管式敞亮的北门出进,东侧一、三进两院略带西洋风格;西侧二、四进两院为中国传统建筑,四个四合院靠小门、回廊相连和贯通,是一座中西、南北、官民三结合的北方水乡典型的清代民居建筑,与江南“一颗印”式的建筑风格异曲同工。在房子的正檐椽、坨头,沥粉贴金的万字图案、精妙的连珠箍头彩画,显得非常富丽堂皇;在房子的盘檐、两侧过道、大门门鼓,做工精细的砖雕栩栩如生,呈露出中西合璧的气韵。这个院落,2001年,就被当地政府确定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在人们的印象里,张家大院是一个红色的大院。在解放前夕的平津战役中,这里曾是人民解放军孙毅所部的指挥所。天津广播电台第一个声音、新华社天津分设的第一张报纸均发自这里。1948年底,中共天津市委书记兼军管会主任黄克诚,在此院为即将进津接管的七千余名干部做培训动员。那些意气风发的干部们,就是从这里走向了百废待兴的天津城。

当代曾有许多学者、作家极为关注张家大院的这段历史。如廊坊作家孟德明曾撰有《胜芳镇的冬天》刊发于2014年4月28日的《人民日报》上,他在文中描写当时的情景说:

也就在这个时节,一支支队伍从四面八方向镇子的聚集,打破了它的宁静。几天的时间,大街小巷上都有了他们的身影。据后来掌握的数字,这次大聚集有七千多人。很快地,胜芳古镇几乎家家都住上了穿灰色军装的人。这些人,是从中共中央华北局、华北人民政府、石门市委、渤海区党委、冀鲁豫区党委等部门抽调来的。此时,著名的平津战役即将打响,他们来到离天津只有七十公里的胜芳,带着一个共同的任务,就是完成集训和分工,等待着天津解放,迅速进驻这座当时中国第二大工商业城市,确保一切顺利。

在文章的结尾,还不无象征地写道:

1949年1月14日,解放天津的前夜,七千多名干部,带着自信,迎着冬日和煦的阳光,一直向东,迈向了通往天津的坚实路途。很快地,天津的各个机关、部门就有了他们在新岗位上的身影。

固安作家孙东振撰有《张家大院——胜芳人民的红色荣耀》(刊于2019年2月25日《廊坊日报》)一文,也回忆起这段历史说:

我们可以想象,胜芳镇里住满了身着黄绿色军服的解放军干部、教师以及商人模样的人,他们不少人戴着眼镜,上衣兜里插着钢笔。他们身上满是征尘和硝烟气味,很多人从未去过天津这个大城市,好多人熟悉的是乡村斗争,是堡垒户和游击战,他们绝大多数缺乏与城市打交道的经历和经验。他们按照未来的分工集中在不同的院落里,听东北赶来的30名同志介绍接收沈阳的经验教训——在这方面他们就算是专家和学者。

在文章结尾部分,作者总结道:

张家大院因为顽强战斗七天七夜的胜芳保卫战而不凡,更会因为震撼世界的平津战役而不凡,在张家大院里发生的革命事迹,将成为胜芳、成为霸州、成为廊坊乃至河北乃至全中国人民的宝贵精神财富,成为共产党人的宝贵精神财富。让我们记住胜芳,记住张家大院!

可以说,位处曾经风景旖旎之中的胜芳张家大院,无论从文化的历史厚度,还是从红色基因承继的分量而论,都有着特别重要的价值与意义。然而,至今对这个大院历史的相关记载非常少,很多人知道大院曾经的主人是张鎰,但他有着怎样的家世与生平,人们却知之甚少,此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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