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
郭宝玉既以军降,穆呼哩引之见蒙古主,问取中原之策。宝玉曰:“中原势大,不可忽也。西南诸蕃,勇悍可用,宜先取之。藉以图金,必得志焉。”又言:“建国之初,宜颁新令。”蒙古主从之,于是颁条画五章。如出军不得妄杀;刑狱惟重罪处死,其馀杂犯,量情笞决;军户,蒙古、色目人每丁起一军,汉人有田四顷、人三丁者签一军,年十五以上成丁,六十破老,站户与军户同;民匠限地一顷;僧道无益于国有损于民者,悉行禁止之。类皆宝玉所陈也。
冬,十月,甲辰,以金国有难,命江淮、京湖、四川制置司谨边备。
时和议方坚,皆漫不置意,唯赵方在江陵,知金人北逼于蒙古,计必南迁,乃增修三海、八匮以壮形势。荆门有东、西两山,最为险要,乃筑堡于其上,增戍兵以遏敌冲。又拔土豪孟宗政等补以官,日夜为严备。
金命泰州刺史珠赫哷果勒齐屯兵通玄门外,金主自出巡抚诸军。未几,罢宣德行省,升缙山县为镇州,以果勒齐为防御使,权元帅右都监。
十一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先是金上京留守图克坦镒上言:“自国家与蒙古交兵以来,彼聚而行,我散而守;以聚攻散,其败必然。不若入保大城,并力备御。昌、桓、抚三州,素号富实,人皆健勇,可内徙之以益兵势,人畜财货,不至亡失。”参政梁镗曰:“如此,是自蹙境土也。”金主从镗谋。镒复奏曰:“辽东,国家根本,距中都数千里,万一受兵,州府顾望,必须报可,误事多矣。可遣大臣行省以镇之。”
金主不悦,曰:“无故置行省,徒摇人心耳。”不从。镒乃遣同知乌克逊鄂屯将兵二万入卫中都,金主嘉之,征拜右丞相。
金签中都在城军。
金杀河南陈言人郝赞。
蒙古主复遣其子卓沁、察罕台、谔格德依分徇云内、东胜、武、朔等州,下之。于是德兴府、弘州、昌平、怀来、缙山、丰润、密云、抚宁、集宁,东过平、滦,南至清、沧,由临洪逾辽河,西南抵忻、代,无不残破。
金赫舍哩执中之弃西京而还也,至蔚州,擅取官库银五千两及衣币诸物,夺官民马与从行人,入紫荆关,杀涞水令。至中都,金主皆不问,以为右副元帅。执中益无所忌惮,自请兵二万北屯宣平。金主与之三千,令屯妫州,执中不悦。
金平章政事通志思忠,参知政事完颜承裕,坐覆全军,思忠除名,承裕责授咸平路兵马总管,将士以其罚轻,益不用命。
金益都人杨安国,少无赖,以鬻鞍材为业,市人呼为杨鞍儿,遂自名杨安儿。泰和中,金人南侵,山东无赖往往相聚剽掠,命州县招捕之。安儿时为群盗,亦请降,隶名军中,累官至防御使。及蒙古兵薄中都,诏诏铁亢敢战军,得千馀人,以唐古哈达为都统,安儿副之,以戍边。安儿至鸡鸣山,不进,金主驿召问状,安儿乃曰:“平章、参政军数十万在前,无可虑者。屯聚鸡鸣山,所以备间道透漏者耳。”金主信之。安儿亡归山东,与张汝楫聚党攻劫州县,杀掠官吏,山东大扰。
夏人数扰邠、岐,金陕西安抚使檄同知转运使事韩玉以凤翔总管判官为都统府募军,旬日得万人,与夏人战,败之。时夏兵方围平凉,又战于北原,夏人疑大军至,解去。当路者忌其功,驿奏玉与夏人有谋,金主疑之,使使者授玉河平府节度副使,且觇其军。
先是华州李公直,以中都被围,谋举兵入援,而玉恃其军为可用,亦欲为勤王之举,乃传檄州县云:“事推其本,祸有所基。始自贼臣,私容奸赂,继缘二帅,贪固威权。”又云:“裹粮坐费,尽膏血于生灵;弃甲复来,竭资储于国计。要权力而望形势,连岁月而守妻孥。”又云:“人谁无死,有臣子之当然;事至于今,忍君亲之弗顾!勿谓百年身后,虚名一听史臣;只如今日目前,何颜再居人世!”公直军行有日,有违约者,辄以军法从事,京兆统军因谓公直据华州反,遣都统杨珪袭杀之。公直曾为书约玉,玉不预知,其书为安抚所得;及使者觇玉军,且疑预公直之谋,即实其罪。玉囚死于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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