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孔明的油灯

那仍是油灯在黑夜盛行的年代
孔明年幼时便常常伴着幽黄的灯光
细细研读诸子典籍百家之言
每有契合者,俯首心悦诚服
弱冠之年未满
孔明便了然自身的命数
在指点江山中运筹帷幄
小小的油灯亮着
火苗像天使的眼
温和的光芒闪烁动人
刚好照亮他的面容
照亮他面前的文字
历史上,人不曾胜过天
如果没有对慈悲的信念
没有对知遇之恩的感怀
没有对拼尽全力的渴望
又怎么会明白
有一种失败比成功更可贵
像项羽的落败刘邦的成王
在司马迁的笔下
常隐隐透露出莎士比亚的眼神
那熟悉的眼神时刻提醒着人们
慈悲的力量要高出于权力之上

【按】:近日重读《三国演义》,将之作为一部风云激荡的创业史来看,颇显趣味。刘备从一位乱世中心怀大志的默默无闻之辈,到招揽英才杀入上层建筑的后起之秀,直至成为与曹操、孙权三分天下的王者,一路艰辛坎坷自不待言。虽则刘备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然一路走来,最令人动容的仍是刘备、诸葛亮、关羽、张飞一行人的情义。

我常想,以诸葛孔明的智慧和见识,不会不知道国运既去、未可复还的道理。刘备意欲光复汉室,不得天时、不占地利,只随人和,然则人和如何能与天时、地利对峙。中国漫长的历史朝代更迭,无数次证明:仁者可得人心,不可得天下。得天下者非秦始皇、刘邦之流不可。

那么,诸葛孔明对刘备的情义,或许并非只是知遇之恩,更多的,是一种对恻隐之心的感动,一种对刘备与生俱来的人格力量的认可。刘备身上承载的,是孔子终生念兹在兹的道义。

人或许不能胜天,但人在逆流而上时所激发出的智慧、勇气、坚韧、信念、善良等品质,使得人不失为世间的一种珍物。读《三国演义》,总隐约有读古希腊悲剧的肃穆感。谁能说,刘备、诸葛亮、关羽、张飞不也是英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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