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徒弟的病要是治不好,我以后再不做医生了

中医书友会第2438期

I导读:本文记述了一个特殊的病案,病家亦为名医之子,众医家意见纷纭,最后祝氏分析独道,力排众议,救人于垂危。文章短小精悍,让我们仿佛回到了当年上海滩的案发现场,惊心动魄。最后祝氏敢说“吾徒病倘不能愈,余不复言医矣!”,既是对自己医术的自信,又似乎有些师徒之间生死与共的悲壮……

辨证明确,医德可风

整理/刘元苑、伍悦、林霖

祝味菊先生尝曰:“医学与哲学犹两轮之不可离也。以科学方法检寻病源,分析病理,以哲学观点,观察症候,综合诊断。此相需而又相成。以伤寒重要症候昏愦而言,浑浑噩噩,似无知觉,呼之不应,问之不答,此中热毒也。神衰之人则不然,不耐高热,初病即多梦呓,而醒时则了了自清,继则心烦善言,所言皆日常习行之事,间有一二不近情理之语,此时已露阳用日虚之象。倘与清心凉剂,则阳气愈衰,白昼亦多乱语。大抵中毒昏愦,骤然而来,神衰昏愦,由渐而成,中毒之人,服犀羚可收镇静缓和之效,神衰之人,用温潜益正之品,能防厥脱之变。倘辨证不当,论治失误,其为害不可设想矣。”

祝氏之言,颇为精当。兹举一事,可为例证。

昔年沪上儿科名医徐君,衣钵相传,已有二世,以时方著称。慕祝氏对中医有特殊见解与治疗方法,而未心悦诚服也。虽然如此,仍命其子拜祝为师,以学究竟。一日其子患伤寒甚剧,热度逐日上升,昏眩昏愦,呓语呢喃,醒时又了了自清,而脉不洪数。

徐君甚忧之,因惧祝用药与其观点有所不同,遂邀请同道数人,共同诊治,共同处泻心汤法。祝闻之转告徐曰:“此非泻心法所宜也。”徐答以服药后尚无不可,祝劝其谨慎从事。越数日,病情逐渐加重,神昏不醒。呓语郑声,饮食不能入,泛泛欲恶。

徐此时已知其子病严重,再邀请诸医会诊,一致认为热入心包,而脉现伏象,为热邪内闭之危急症候,如不转机,内闭外脱,即在目前。应早服清宫汤方,特别要先服紫雪丹,或可挽救生命于垂危。

徐氏方寸无主,而亲朋之探病者,群集于病人住室,空气秽浊,扰攘不安。其时祝味菊亦至徐家探病,见此情景即曰:“病人系吾之弟子,是否在余诊断之前,各药暂停。”于是至病人榻前,仔细观察,望色闻声按脉。

有顷,徐氏及家人皆来询问。祝曰:“病人神衰昏愦系由渐而成,呓语郑声,脉现伏象,不是中热毒昏愦突然而来,实系阳虚易脱之象,并非中热毒,吾意不能用清宫汤紫雪丹类。君等倘听吾言,信余安排,吾徒病倘不能愈,余不复言医矣!”

当夜祝宿于徐家。投以强心扶阳诸药:

活磁石(先煎)45克,生龙齿(先煎) 30克,石决明(先煎) 45克,附片(先煎) 12克,酸枣仁24克,朱茯神12克,石菖蒲9克,姜半夏12克,桂枝9克,生白芍9克,麻黄6克。

当晚即服1剂,至夜半病情未有好转,举家惊慌。

祝曰夜半再服1剂,当可转危为安。及至天明,病人汗出热大减,神识逐渐转清,但身体颇为衰惫。照原方去麻黄加人参9克(先煎)。服药后呓语呕恶均止,与人谈话对答颇清,一星期热退体力稍支,一月后体力恢复。

徐子现年将80岁,久为儿科名医,身体亦颇强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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