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沪杭三章之: 苏州 / 文：冷月无声 / 开普饭

苏州

一个总能让你惊奇的地方

我们乘坐14日下午4点的高铁，5点半左右就到了苏州。这时才明白洁儿说的，我把出行路线搞错了。应该先到上海，最后一站苏州，这样既可以节约时间，又缩短了返程距离，省时省费。

观前街和全季酒店

打车已进入市区，却没见着一幢高楼。只看到一排排整齐的平房，清一色的青瓦白墙，都只两三层楼高，青石街道和沟渠纵横交错其间，真是古香古色，古韵绵长。来之前，我对苏州古城的想象和其他别的古城差不多，不过是一两座古城门和一些旧遗址罢了。没想到，苏州古城建城2500多年来，城址基本未变，其“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双棋盘格局，“三纵三横一环”的河道水系，“小桥流水、粉墙黛瓦、古迹名园”独特的古代风貌，得到了很好的传承和保持。听滴滴师傅说，我们去的只是苏州市的一个区——姑苏区，也就是原来的姑苏老城，其他新城区依然是高楼林立。

苏州古城的街巷及道路名称都有其来历和渊源，可以说每一条街巷都承载了不同的文化积淀，蕴含着丰富的历史内涵。我们住的全季酒店在观前街，这个街道的得名是因为在玄妙观的前面。玄妙观始建于西晋咸宁二年，据说这里曾是吴王阖闾的故宫。此观在宋代时叫天庆观，元代才改为玄妙观。酒店是典型的苏州古城风格，门前是青石板路，临街是一条小河，小河上有一座小石桥，外面是行道，行道外才是机动车道。进大厅，左边是总台，右边是电脑电视休闲区，正前面是茶几沙发，背靠一长排玻璃隔墙。从玻璃隔墙望出去，是一个绿树葱茏、花繁叶茂的中庭花园，花园里摆放着桌椅，供旅客小憩休闲。花园两边是回廊，经过回廊才到客房。每一间客房都会面对一个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花园，整个旅店就是一个园中园。两厢到回廊的隔门都是自动开启，这个细节使人既欣赏到了古朴园林的典雅，又感受到了现代技术的便利，可见商家之用心。旅店紧邻着两个餐馆，一个是成都串串，另一个是重庆小面。顺路过去几步，就到了观前街。这是一个商业步行街，各种物品，琳琅满目；各种吃喝，应有尽有。无论白天还是夜晚，热闹非凡。可以说，和王府井、春熙路差不多，只是街区和建筑是苏州独有。在这里，我又禁不住要为洁儿点赞，安排得太好了！

周庄

据我所知，苏州最大看点有三：水乡古镇、古典园林、古城城门。江南六大水乡古镇，江苏的3个都在苏州，即昆山的周庄、吴江的同里、吴中的甪（lù）直；另3个在浙江，即嘉兴的西塘、乌镇和湖州的南浔。周庄是六镇之首，号称中国第一水乡。因此15日上午，我们就打车去了周庄。

还没见到周庄，滴滴师傅就叫我们下车，说是机动车不让进了。果然，面前是一条灰色地砖铺的小路，小路紧连一条清澈的小河道，蜿蜒伸向前方。我们没坐小道上徘徊的三轮车，径直向前走去，不多远就见到了一座牌楼。近前一看，江泽民手书“周庄”两个大字，赫然在目。进牌楼是一条宽阔漂亮的大街，两边尽是倾力打造的古香古色的商铺，与步行街无二致。我顿时感到，过度包装已俨然成了中国各大旅游景区的通例。1994年，我到贵州黄果树，40分钟左右就游完了，而2007年再去时，进入景区，走了两个小时还没见到瀑布。

这时又快到晌午了，我和老伴建议在外面吃午饭，景区里怕太贵。洁儿却认为，外面可能便宜一些，但品牌、品味和品质都不能和里面比。我们觉得有理，就买票进去。进了周庄，一切都如预想：青石小道，粉墙黛瓦；小桥流水，杨柳依依。洁儿找了一家餐馆，我觉得太小，她则说这里的餐馆都不大，因为地儿金贵。果如洁儿所料，餐馆设计得典雅考究，菜品分量不多，但精致可口，收费也还能接受。饭后，我们就在小巷里转悠，还好，人流不多。到了一个字画铺前，还没来得及拦阻，老伴、洁儿和乔乔就都进去了。原来，这里有好几家字画铺，打有“相面题诗，只收10元”的招牌。前面经过的两三家都没被绕进去，这家却径自去了。我知道，没那么简单。

2004年，我去八达岭长城，导游带我们进一个小庙，说今天大家运气好，庙里的一个大师刚从北京参加政协会议回来，免费为大家测签。我禁不住，抽了一签去找大师测。大师看看我，摸摸脉，说我有什么什么病，要注意什么什么。完了，神秘地说佛门净地不要乱说，然后给一张单子说：“去请个愿吧。”我过去，才知道是买高香，288元，还是最小的，并叫堆放在统一的地方，他们代烧。没法，大家鱼贯而入，已身不由己。看到堆了大半屋子的高香，我只好在心里说：这庙子，这大师，真黑！这时，字画铺的老板已给乔乔写好诗了。这家老板年龄大约和我相仿，标在墙上的是苏州市书画家协会会员，看样子是两老口一同经营。老板娘对我们说，他老伴的题诗很受欢迎。有个小孩儿很乖，很有孝，不仅他题了，还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题了。见我们没多大反应，老板就径直拿张小宣纸写起来，写完后又裱，最后装在一个小书画盒里。问多少钱，不贵，299。我本能地想：本是佛门净地，却不以慈悲为怀，而以贪婪昭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诱人上当，岂不失雅士之风？这世风，怎一个“乱”字了得！

从字画铺出来，信步来到河道边，见有游客乘坐摇橹小木船，煞是一道好风景。于是，我们也寻到码头，买票上船。船票不贵，50元一条船，沿水路游一圈。为我们摇橹划船的女子，高挑身材，上穿蓝底白花的中式对襟罩衫，下着一条青布裤，远看就像一尊青花瓷。木船有蓬，比电影《林家铺子》和《祝福》中的乌篷船要大许多。划了一节路，快到一座石拱桥时，那女子说给我们唱歌吧。我想小桥流水，再来一个渔舟唱晚，岂不更有情致。于是她就唱了起来，这时我才一打量，那女子年岁不小了，可以当奶奶了。她唱的什么反正我一点也没听懂，和乔乔的“大王来巡山”不是一个级别。到点后，我们付了她30元。我感到运气太差，碰上一个老太婆帮我们摇撸，有些煞风景。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一上岸，便看见后面跟来了一串串摇撸的青花瓷，那就不是青花瓶，尽皆瓷坛、瓷罐了。平心而论，我们船上的算是最标致的了。也难怪，现在的年轻女孩儿，哪个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有谁愿意让她们去干这摇撸的营生？所以，知足吧。

拙政园

中国四大名园拙政园、颐和园、避暑山庄和留园，分别代表了古代园林的两大派系：颐和园和避暑山庄代表皇家园林，留园和拙政园代表民间园林。而苏州四大园林即拙政园、留园、沧浪亭和狮子林，则是江南园林甚或中国民间古典园林的集中代表。这四大园林都在苏州古城内，故而，从周庄返回时，见时间尚早，我就提出到拙政园。没想到一路堵车，到拙政园已快4点半了。老伴和洁儿说可能关门了。我却不死心，找到售票处，竟未关门，但5点半必关园。由于16日下午要去上海，只能利用这点时间匆匆浏览了。

拙政园是苏州最大的古典园林，占地78亩，始建于1509年。明嘉靖年间御史王献臣仕途失意归隐后，请著名画家文征明参与设计，历时16年才建成此园。园名隐喻把浇园种菜当做自己（拙者）“政事”的意思。其后，由于历朝历代分属于不同的主人，到清末，渐次形成三个相对独立的小园，东园、中园和西园（补园）。东园以平冈远山、松林草坪、竹坞曲水布局，楼台亭榭点缀其间，突出疏朗明快的格调。主要景点有兰雪堂、芙蓉榭、天泉亭、缀云峰等。中园为主景区，以水池和四面厅远香堂为中心，其余亭台楼阁皆错落环绕，临水布局，形成主次明朗而又自然质朴的风格。而远香堂因夏日池中风荷飘拂，清香送远，更是别有意趣。西园则曲水回环，亭台楼阁依山傍水，布局紧凑，极尽幽趣。我们从东园过墙门和“通幽”“入胜”腰门，经秫香馆、芙蓉榭和缀云峰，进中园，面对远香堂小憩，驻足流连。然后，过宜两亭、三十六鸳鸯馆，径直出园。尽管又是来去匆匆，但我还是些许感受到了拙政园那疏朗宁静、清幽远旷的韵味。

盘门

16日上午还有半天时间，洁儿又独自带乔乔，让我和老伴去游盘门和留园。一大早，我们刚出门，就见一个很帅的小伙凑上来，问去不去景点，10元送到，还先送去吃早饭。上车时才发现，是一个7座的本田商务。小伙子带去的餐馆很不错，他在外面等，我们在里面吃。我和老伴觉得不对，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等车只要10元，油钱都不够。我和老伴商量，多给他钱，送到就拜拜，我们落得方便，他也不亏。果然，上车后，小伙开始向我们介绍苏绣。老伴却吹嘘我是大学教授，搞建筑学的，专程到此考察苏州古城。我也就顺势卖弄苏州园林和古城城门的历史现状，小伙见我比他还了解得多，甚是佩服。至于信不信研究建筑学什么的，也就随他去吧。见状，老伴话锋一转：“10元送到盘门，你不亏吗？知道你们挣钱也不容易，这样好了，就到盘门，哪里也不去，多给你钱。”小伙也干脆：“30元就够了。”老伴说：“给你50”。小伙一下就乐了。我老伴就是大气！

苏州自春秋到民国，先后共有17座城门，其中吴王阖闾命伍子胥建城时是8座。现在，经历朝历代修建、现代重建连同可考遗址在内，尚有10来座，而盘门则是中国现存唯一的水陆并联古城门。现存盘门为元至正十一年（1351年）修筑，瓮城为至正十六年元末割据首领张士诚增建，明、清两代也曾修缮。到了景区才知道盘门三景：即水陆城门、吴门桥、瑞光寺塔。瑞光寺塔是东吴孙权为报母恩在普济禅院内建造，宋宣和年间重修，因塔现五色光，易寺名为“瑞光禅寺”。寺毁于清咸丰十年，仅存“瑞光寺塔”。塔高44.42米，为八面七层砖木结构阁楼式塔的典型建筑，保存了唐宋多层塔的风格和结构特点。吴门桥是出入盘门的主要通道，横跨在大运河上，最早建于北宋年间，现在的石桥为1872年重建。

我们从景区北门进，首先观览了巍峨璀璨的瑞光寺塔，然后沿着回廊楼阁，来到了丽景楼前。丽景楼的外观颇象腾王阁，采用重檐歇山顶，二层楼檐上大书“雄甲三吴”四个大字；底部筑有3.15米高的高台，三面环水，气势雄伟，姿态优美。随后，沿着古运河河道，经过伍相祠，来到了水陆城门。陆城门敌城楼上大书“吴中锁钥”四个大字，陆城右边紧挨着是水门，水门门洞下是运河流水，从门洞里依稀可见水门闸门机关的遗迹。登上城楼，环视瓮城，又见敌城楼背面“水陆萦回”四个大字。尽管城门已经过修葺，但从斑驳陆离、爬满野草苔藓和藤蔓的墙垣，也依稀凸显其岁月沧桑感。再眺望整个景区，只见林木葱茏，山石掩映；回廊曲桥，碧水环绕；亭台楼塔，湖光倒影，简直就是一个古城门与古典园林珠联璧合的绝佳景致。若是遥看远处掩映在绿树丛中的粉墙黛瓦，这一切又显得那么的自然与安详。这就是所谓“北看长城之雄，南看盘门之秀”吧。

留园

从盘门出来，我俩又匆匆打车去留园。留园位于阊门之外，原是明嘉靖年间太仆寺卿徐泰时的东园。清代又先后经刘恕、盛宣怀改建、扩建，取留与刘的谐音，称留园。留园占地30来亩，建筑面积占三分之一，分四部分：东部以建筑为主，中部为山水花园，西部是土石相间的大假山，北部则是田园风光。留园在苏州园林中建筑数量既多又密集，因其建筑艺术精湛、结构布局合理、空间利用巧妙，集中体现了中国古典园林建造的高超技艺和卓越智慧，成为闻名世界的建筑空间艺术典范。

留园的园门入口既窄小又曲折封闭，进去给人一种压抑感。但是，一转过过厅，立感豁然开朗。首先进入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阴台，阴台边的石栏杆外是全园的中心水池，左边则是一个更大一些的阳台，造成一大一小、一明一暗的效果。对面则是乱石嶙峋的假山，蔽天乔木掩映的庭阁，繁花垂拂的回廊。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飘来，抬眼一看，才见对面角落划来一只小船，船上一个面如傅粉的古装小生吹着竹笛，款款而来。这就是涵碧山房。沿着涵碧山房左侧的石径小道，缓缓走过对面的假山、凉亭和回廊，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硕大的假山前。感到神奇的是，在寸草不生的嶙峋假山石缝中，竟开出了一丛美丽的牡丹。绕过假山，感到好像前面没路了，但一转身，又到了一个开阔的奇石古松园林中。再向前走，又是一个窄窄的回廊。再向前，又是豁然开朗，原来到了冠云峰。只见青石栏杆平台，直面向一尊冲天而起的太湖奇石。奇石底座为花草浓荫笼罩，四面则为楼阁亭台簇拥，中间水池既将其分隔，又使之关联。真是妙趣横生。从留园出来，我细细品味，觉得精湛、精巧和精致，幽远、幽深和幽趣，这“三精”、“三幽”，大概便是留园区别于其他苏州园林的风格特征吧。

苏州二日，也是匆匆而过。许多重要景点，如虎丘、狮子林、沧浪亭、网师园等都没来得及看，更别用说还有那么多古城门、街巷、古桥、环城河48景等等。还有，苏州的经济发展也是相当惊人的，工业园区建设富有特色，引领全国；经济规模稳居全国地级城市之首，并一直高于他的省会城市南京。虽然只有短短两天，但我觉得，苏州就像一本大书，一本既涵盖千年厚重文化、又续写未来辉煌的读不完的历史大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