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视野下的火车
火车作为物质性的空间,一个突出的特征大概就是“挤”。“挤”首先是物理意义上的,有限的范围内集聚了过多的人和物,密度高,不宽松;同时也具有体验的性质,坐立皆不适,憋闷,不自在。
火车的挤,与火车的功能有关。挤来自背靠背的座位、窄窄的过道、站着的旅客,这些都在扩充火车的容量,完成着火车的运载功能。
功能性/实用性的首要,暗示了与“品味”的远离。实现流动的目标就好,舒适和快捷等需求则不在考虑范围内(在有多种选择的前提下)。
火车空间不仅常挤,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面对面的设置,这在客观和心理上为乘客的熟络奠定了基础。
在对火车的叙说和记忆中,闲聊出现得自然而频繁,生产出热络的人际关系。这种空间实践(spatial practice)的物质基础何在?在与对面的人大眼瞪小眼后,“面对面”这个词冒了出来。
“面对面”是初级群体的互动特征,人们在此进行亲近而密切的交往。火车空间中,客观的面对面及其亲密性的期待与陌生人互动的一般距离(public distance,360-750cm) 之规范相遭遇,交谈不仅是消磨时间的策略,也是对空间安排的适应。
乘客彼此是陌生的,较长时间的面对面又是熟人之间的场合,寻找共同话题,你一言我一语,既缓和了旅途的漫长,也使距离的临近变得合理而不别扭。
空间制造并再生产着社会关系,是谓“空间性”(spatiality),火车空间亦然。火车上近距离的面对面设置,使陌生人发生的暂时的、有限的熟悉,顺理成章。不过在手机成为我们身体延伸的今天,火车上的互动方式也在变化着。
火车曾被赋予现代和先进等意蕴,在出行方式被消费所分层分等的今天,火车也渐渐被降格。这反映了社会空间的表征性,也折射出时代的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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