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化肥到底是怎么回事?|原乡

(种化肥常用工具就是一根一头削尖了的木棍,为了方便在地上戳窟窿)

因为写了一篇“拍麦”的文章,回忆年少时学农的经历,故乡有类似生活经历的朋友,又提到了另一种已经消失却也曾给我们年少时留下深刻印象的生活方式。

种化肥。

化肥是一种复合肥料,不是植物,也非生物制剂,从来只听过种树种菜种田之类的人,会惊诧于化肥怎么能种呢?化肥难道不是撒么?

是啊,没有经历过的人,自然难以想像,但生活永远是最好的编剧。

故乡冬天种小麦,旧时也种化肥。

(如今给农田施肥,都是撒洒,再无种化肥场景。图片来自网络)

小麦下种长出地面之后,需要施肥,除了农家肥,科学种田的化肥是提高地力提高亩产的重要保证。

不过,那时虽然还是人民公社生产队,化肥很金贵,施肥时还是小心翼翼,就怕浪费。不像今天似的普及而滥用。

种化肥就是基于以最低投入谋得最大效果的考虑而采取的一种施肥方式。其逻辑精髓类似于如今从以色列引进的滴灌农业科技。不过,种化肥不是依赖科技提升,而是建基于秋收之后冬日农闲劳力闲置之上的。

麦苗出芽之后,生产队便会组织社员去种化肥。

所谓种化肥,其实不过是把化肥放进麦地里戳出的窟窿里,然后用土盖住的过程。也就是施肥的一种形式。

所以说种化肥,其实是因为施肥的过程,就像下种一样,跟种蚕豆黄豆很类似,不过比种蚕豆黄豆要累很多,麦地多啊。

种化肥有专门的工具,一根木棍,一头削尖了,可用来戳地而成窟窿。讲究些的,还会在上端做扶手,可用两手扶着,往地上戳,这样省力,效率也高。

生产队时种化肥,男人把化肥挑到地头,女人们拿着簸箕去排队,舀上几勺子化肥放簸箕里,然后端着下田。

一般种化肥是男女搭配的。通常是男人用木棍依次在麦地里戳出窟窿来,女人则用手抓十几粒化肥放进戳出的窟窿,然后用脚踢土,把窟窿盖住踩实。

戳窟窿最初也有讲究,讲究窟窿之间的间距和窟窿深浅;施放化肥也讲究控制量。行列之间的疏密深浅,和化肥放置多少,既影响到化肥的使用是否造成浪费,也影响到肥力催生麦子的生长。

所以,最初都是要有大队的农技员大概讲讲种化肥的注意事项。不过,生产队农民种田,经验主义很足,后来自是根据自己大致的判断,来戳窟窿种化肥了。

反正,故乡原本就是沃野千里,土力壮的很。我们小时候学校组织学农,冬天到生产队种化肥是其中一项,种完化肥,生产队通常会根据参加学农的孩子人头,一人一根铅笔,或者一个小本子,送小本子的村算是最大方的,因为本子比铅笔贵。

不过,种化肥是个辛苦活,尤其是女人。

男人负责戳窟窿,虽然麦地比较松软,但毕竟地广,木棍戳地时间久了,难免震的手掌生疼,细皮嫩肉的,容易长泡虎口震裂出血。

更要命的是女人,不停地弯着腰往窟窿里放置化肥,一次十几粒几十粒的,还得踢土盖上。时间一长,腰都直不起来。

我记忆中看到的,我们村的男男女女,种化肥大致还是很认真的。这也给了我们回报。

我们村的稻麦单产,在大队里几乎总是位居前列。至于是干活认真负责,还是化肥种的标准带来的,谁也不知道。

但有一点,天道酬勤,这也真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吧。

不过,生产队时努力勤劳,除了多了一点点余粮,也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多少好处。尤其分田之后,确定缴公粮的斤两,是根据人民公社时期每个生产队的平均产量来确定标准的!

这样一来,分田之后,我们要缴纳的公粮要比原来公社时的后桥等后进村,要高好多,吃了大亏。这也算是倒霉吧。这是他话。

刚分田到户时,麦地里施复合肥料时,还是采取的种化肥方式。不过,原来全村的人海战术,换成了一家一户的个体努力。

我们家大人小孩人多,我年纪大,跟着爷爷父亲,见样学样,用木棍戳麦地,戳出窟窿来,虽然我的木棍通常有把手,但终究手嫩,很容易就出泡或开裂了。

母亲在修建站上班,奶奶带着我大弟,则负责往窟窿里施放化肥,小弟弟则跟在后面,用脚踢土盖上窟窿。

若是我们戳完窟窿,也会帮着奶奶他们施放化肥并盖上土的。

都很辛苦。

分田之后,农田的产量又比生产队时高了一截,此时手上渐渐有了些余钱,买化肥也就宽裕了。

种化肥这种苦着全家的活,也就渐渐放弃了。只留下爷爷和父亲,把化肥挑到地头后,倒在簸箕里,端着簸箕在麦地里撒化肥,当然也要求尽量均匀,虽然做到其实也很不易。

撒化肥取代种化肥之后,冬天人倒是轻松悠闲了许多,不过化肥在故乡的销量就飙升了,价格也就很快上来了。

当然,土地的肥力,其实一年年也在板结退化了......

跟拍麦一样,种化肥是最早消失的一批我所熟悉的人民公社时期的传统生产方式。

是否真的科学,在今天的人看来是否幼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个年代,生产资料匮乏的年代,故乡那些勤劳而动脑子的父辈们,依然想着如何做能最省钱却又能提高产量,而他们付出的,可能是自己的辛劳,吃的了苦的精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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