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奇案:和尚贪寡妇美貌,将她杀死;少女救父,枉送十六岁性命
北宋仁宗年间(1022-1063年),福建福宁州长溪县有兄弟两人。哥哥叫做章达德,年近三旬,家境十分贫苦,娶妻黄蕙娘,又生下一女,取名玉姬,年方十六岁,从小就生得非常孝顺。弟弟叫做章达道,家境却非常富裕,先娶了妻子陈顺娥,一年后又买了个小妾徐妙兰,两人长得非常漂亮,却一直都未曾生养。章达道二十五岁时,突然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尘寰。哥哥章达德见弟弟已死,又欺弟媳年少无子,就想谋求她的家财,便一再唆使陈顺娥的哥哥陈大方劝她早日改嫁。谁知,陈顺娥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暗中跟哥哥商议,决定过继他的儿子陈元卿为嗣,来继承丈夫章达道的香火,而自己则为他守节,不再嫁人。章达德知道后,非常愤怒,便以外姓人不得承祀为名,又纠集族中势力,竭力阻拦,最终引起了陈顺娥和陈大方两人的怨恨,两家也经常争吵不休。有一天,正值章达道的忌日,陈顺娥为了缅怀丈夫,派人前往县郊的龙宝寺,请僧人一清来家里念经诵佛,为丈夫超度。一清受邀后,命来人先将经担挑了过去,随后自己独自一人去了她家。一清到了章家后,径直走进院里,连叫了几声“章娘子”,却没有人回应。这时,徐妙兰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对一清说道:“今日家里正要念经,我去叫主母出来。”说罢,便走进了内室,却见陈顺娥已死在地上,鲜血淋漓,人头却不见了踪迹。
徐妙兰吓得魂飞魄散,大喊大叫道:“真是不得了了,主母被人杀死了!”隔壁的章达德听到叫声,急忙和妻子黄蕙娘一起赶过来察看,几个人见状,无不大惊失色,又到处去寻找人头,却一无所获。这时,站在院里的和尚一清走了进来,对众人说道:“阿弥陀佛!真是吓死我了,今日不念经了吧。”说罢,便挑起了厅中放着的经担,匆忙回到龙宝寺去了。徐妙兰见主母死于非命,慌忙又请人去将陈大方找了过来,左右邻居闻讯后,也一起过来围观。众人都认为章达德平日里跟陈顺娥一家有矛盾,怀疑是他杀死了弟媳。于是,陈大方便请人写下了状子,前去县衙控告章达德杀害人命,企图谋夺家财。当时,长溪县知县姓尹,进士出身,他见治下出了人命大案,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带了一帮衙役和仵作来到现场勘验,随后又派人将章达德和一干人等全部拘到了公堂讯问。尹知县本想先询问徐妙兰,可她却因为惊吓过度,一时不能言语,便只好先问陈大方道:“你妹妹陈氏是何时被人杀死的呢?”陈大方答道:“就在早饭之后。这里只有妹夫的哥哥章达德家与院子有门相通,肯定就是他下的毒手,如果是外贼入室所为,一定会有别人看见的。”尹知县听了点了点头,又追问道:“陈氏家中还有奴婢和其他人吗?”陈大方答道:“小人妹妹性格贞烈,为了远避嫌疑,没有其他奴婢,只有妹夫的小妾徐妙兰,两人一起相依为命。”
尹知县见陈大方说得很有道理,思忖了半晌,先是怀疑徐妙兰杀了主母,可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若是徐妙兰杀了人,人头根本就无处可藏。于是,他便对章达德施以酷刑,要他招认杀人的经过。章达德受不了酷刑,每日里都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想要招认却又说不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案子便一直悬而不决。到了年底,章达德家里为了他的案子,一贫如洗,妻子黄蕙娘和女儿玉姬被逼无奈,只得靠给人纺织刺绣和向乡邻借钱辛苦度日。这时,有人传闻包公奉旨巡视天下,就要到达长溪县。尹知县闻讯后心急如焚,便暗中对章达德说道:“这个案子已经拖得太久了,如果你能把陈顺娥的人头找到,让她合葬,我就会放了你!”章达德听后,信以为真。第二天,章达德的女儿玉姬又去给父亲送饭,见父亲伤痕累累,非常心疼,便流着泪对他说道:“父亲受了如此苦难,什么时候才能释放回家啊?”章达德说道:“县老爷曾经跟我说过,只要能把陈氏的头颅找到,我就可以无罪释放了。”玉姬听后,想了半天,便回家跟母亲黄蕙娘说道:“县老爷跟父亲说,只要找到了婶娘的头颅,就可以把他放出来,可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人头始终无影无踪。我想与其让父亲在牢里受苦,我们在家艰难度日,不如你趁我熟睡时,把我的头颅砍下来,当做婶娘的人头去送给县老爷,这样父亲也可以无罪释放了。”黄蕙娘听了大吃一惊,急忙出言阻止女儿道:“你说得虽然有些道理,可是我怎么能忍心这么做呢?况且你父亲并未杀死婶娘,天理昭彰,总有一日事情会水落石出的,我们就暂且安心在家,你从此以后也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于是,日夜提防着女儿,担心她做出什么事来。
过了几天,黄蕙娘见女儿举止正常,以为她已经想通,就放下了心来。谁知,当天晚上,玉姬竟然趁着母亲不备,悬梁自尽了。第二天一早,黄蕙娘见女儿自缢而亡,悲痛欲绝,整整痛哭了一天,随后又想起了女儿说过的话,数次提起刀来却始终不忍心下手,最后心想道:如果不割下她的头颅去交差,不仅救不了丈夫,反而还让女儿无辜枉死,死不瞑目。于是,她便狠下心来,连割了几刀,才将女儿的头颅割了下来,又脱下自己的衣服,将伪装后的头颅包了起来。翌日,黄蕙娘来到牢房,将女儿的头颅交给了丈夫。章达德见状大喜过望,急忙问是在哪里找到的,黄蕙娘便哄骗他,说是有人在昨天夜里送到了门前,想必是此人良心发现,才这么做的。于是,章达德便将头颅交给了尹知县。尹知县见了头颅,不胜欢喜,就认作了陈顺娥的人头,最终将章达德定成了死罪,又将案卷上报给了刚刚来到长溪县巡视的钦差大人包公座前。包公仔细查阅了案卷,很快就发现此事有疑,便把一干人等全部拘来了大堂,又亲自上前查看人头,发现竟然是新砍的,不禁勃然大怒,对章达德大喝道:“你这恶贼,陈氏已死数月,头颅必然腐烂,而这个人头却是新的。你杀死一人已经是死罪,怎么又杀死一人来抵赖呢?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章达德一听,吓得魂飞魄散,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包公见状,又将黄蕙娘抓来拷问,谁知黄蕙娘却哭泣不止,欲语还休。这时,徐妙兰便上前把玉姬为了救父亲,自缢而亡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章达德夫妇听罢,一齐放声大哭起来。包公闻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说道:“章达德有这样孝亲的女儿,想必陈顺娥真的不是被他所杀。”接着又问徐妙兰道:“你家主母被杀的当天早上,还有什么人来到你们家了吗?”徐妙兰回答道:“早上并无人来,只不过早饭后,有个脚夫挑了经担进来,把经担放在厅内就走了。后来,龙宝寺里的念经和尚一清来了,他在院里大声喊叫,我出来后才发现主母已死,人头也不见了。”包公听罢,沉思良久,先将章达德押回了大牢,又暗地里吩咐黄蕙娘,让她前去龙宝寺里烧香还愿,告诉她如果遇到有人前来调戏搭讪,就可以向他讨要头颅。黄蕙娘领命后,便时常前往龙宝寺里求签祈福,祈求能够寻得陈顺娥的头颅带回去交差,如此反复数次,果然引得了和尚一清的注意。他见黄蕙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便一再挽留她一同吃午饭,还挑逗她道:“娘子何必担心没有丈夫呢?为什么一定要死守着这个即将被杀头的杀人犯呢?”黄蕙娘听了笑道:“我也不是为了丈夫,只是女儿死得实在冤枉,若是寻得了婶娘的头颅,拿去交差,还她们清白,丈夫的死活也就与我无关了!”一清听了大喜,急忙上前抱住黄蕙娘道:“这个简单,待我烧一道灵牒,变出一个她的头颅来送给你去交差。”
黄蕙娘听罢,大喜过望,急忙让一清先变出头颅来,再答应与他相好。一清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便装模作样地做了一场法事,又去寺内的三宝殿后,找出一个干枯的人头交给了她。黄蕙娘一见人头,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推说今日受了惊吓,让一清明日再到家里去找她,一面又向他讨要了人头,匆忙前去交给了包公。包公见状,立即派人请来陈大方和徐妙兰等人前来辨认。众人见这颗头颅虽然已经干枯,面目却还依稀可辨,认出正是陈顺娥丢失的头颅。包公见证据确凿,又派衙役前去龙宝寺将和尚一清拘来公堂,先将他一顿好打,又逼他供认实情。一清受不了酷刑,也不敢再隐瞒,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原来,在每月十五和丈夫章达道的生死祭日,陈顺娥都会去请龙宝寺里的一清和尚前来念经诵佛。长此以往,一清竟然以为陈顺娥对他有意,便想着借机调戏她。那天,一清先让人挑了经担先走,自己则借机溜进了陈顺娥的房间,对她说道:“小娘子每次都找我前来念经,莫非是看上了小僧吗?”陈顺娥听罢大惊失色,怒斥道:“你身为出家人,说的是什么话?还不赶快出去,不然被人看到,我就要叫大伯来赶你了!”谁知一清却说道:“小娘子没有丈夫,小僧也没有妻子,你不如就和我一起,岂不美哉?倘若你真不答应,我就一刀杀了你!”
陈顺娥见此情形,根本不为所动,反而正色道:“我是正经女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就要大声喊叫。一清见状,急忙抽出刀来,将她杀死,又砍下了她的头颅,趁势藏进了厅里的经担中。随后,便走到院里,假装叫唤几声,最后又趁乱挑了经担,回到了龙宝寺内,把人头藏在了三宝殿后。谁知,糊涂透顶的尹知县竟然丝毫都没有怀疑到他。至此,这桩因和尚贪图妇人貌美而杀死人命的奇案终于真相大白。和尚一清不守清规,见寡妇陈顺娥长得漂亮,便起了坏心,又杀死了她,实在是罪无可恕,被包公依律判了斩立决,押赴闹市口斩首示众;随后又将章达德无罪释放,并将其弟章达道的全部财产都交由他来管理。后来,包公又命人为陈顺娥和章玉姬树立了牌坊,还上奏朝廷,请得两块金匾,一块名曰“慷慨完节”,一块叫做“从容全孝”,让平江县的百姓瞻仰效仿。随后,便继续巡行天下去了。这个案子告诫人们,家和万事兴,不和则坏人有机可乘。章达德和章达道本来是一对亲兄弟,章达道死后,哥哥章达德想占有其家产,引起家庭不和。而恶僧一清贪图其寡妇弟媳陈顺娥的美貌,遭拒后杀死了她,却在糊涂知县的断案下,让家庭不和的章达德背锅,不仅让他身陷囹圄,也致使女儿玉姬因此而死,实在让人唏嘘不已。幸亏包公明察秋毫,将恶僧绳之以法,最后还了陈顺娥和章玉姬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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