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堡荐 | 希区柯克说,他一看到这本书,就知道它能被拍成一部伟大的电影
这是一本曾获得过很多荣誉的图书。曾入选美国推理作家协会评选的25部经典推理小说,入选英国《卫报》死前必读的1000本书。曾有4次被改编成同名电影,希区柯克版为史上最经典的悬疑电影之一 ;2005年改编成话剧,成功登陆百老汇,一举获得劳伦斯·奥利弗奖和托尼奖。
该书的故事是这样的:理查德·汉内从非洲回到伦敦后,遇见一个叫斯卡德的人,向他透露了一个国际间谍组织的秘密。斯卡德被杀,汉内成了主要怀疑对象。为了躲避警察和间谍的追踪,他逃到了苏格兰,一次次巧妙机智地脱离了危难。最后,根据斯卡德留下的“三十九级台阶”这条线索,汉内成功地摧毁了敌人的阴谋。
【书名】 三十九级台阶(The Thirty-Nine Steps)
【作者】[英]约翰·巴肯(John Buchan)
【作者简介】约翰·巴肯当过政治家,英国保守党国会议员,律师,出版商,也参过军。他以创作惊险故事而著称,其中以理查德·汉内系列的悬疑小说最为经典。 1915年出版的《三十九级台阶》是他最著名的小说,也是文学史经典的悬疑小说。美国推理作家协会评选的100部经典推理小说中,它排第22位。
《卫报》评选的“死前必读的1000本小说”,它也位列其中。 约翰·巴肯是希区柯克最喜欢的作家之一。第一次读到《三十九级台阶》时,希区柯克说:“从我第一次读约翰·巴肯的《三十九级台阶》起,就觉得它一定能被拍成一部伟大的电影。”1935年,希区柯克将其改编成电影,由奥斯卡影帝罗伯特·多纳特主演。这部电影成了影史上最经典的悬疑片之一。
三十九级
台阶
精彩段落
那是五月的一个下午,三点左右,我从伦敦市中心归来,心存对生活的厌倦。我已经在这个陈腐的国度熬了三个来月,我受够了。若一年前有人告诉我我会是眼下的心境,我定会嗤之以鼻。可如今事实就是如此。天气折磨得我苦闷不堪,英国人谈论的话题令我生厌。我无法得到充足的锻炼,并且伦敦的消遣方式平淡得如同久经日晒、平淡无味的苏打水。我不断告诉自己:“理查德·汉内,伙计,这回你选错地方了,设法逃离,乃为上策。”
想到过去那些年在布拉瓦约(位于非洲南部国家津巴布韦)我设想的规划,我就悔不当初。那时我挣了钱,虽不多,但于我而言足够了。我计划了各种各样自娱自乐的方式。父亲在我六岁时带我离开了苏格兰,自此以后我再没回过家。所以英国对我来说是那种遥不可及但却又梦寐以求的地方,我打算在此度过余生。
但打从一开始我就失望极了。大约一周的时间里,我就厌倦了到处参观,不到一个月,我受够了那些餐厅、剧院和赛马。大概是因为我没什么要好的伙伴一起玩儿。许多人邀我去他们家,但他们对我并没有多大兴趣。他们会突然向我抛出一两个关于南非的问题,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
许多皇族女士邀我一起品茶,见见从新西兰来的学校教员和温哥华来的编辑。这最无聊。现在我的境况是:三十七岁,身体健康,拥有足够的财产享乐,却整日无精打采、百无聊赖。我几乎就要决定离开这里,回到南非的大草原上去了,因为我是全英国最无聊的人。
那天下午,为了找点事儿做、活动活动大脑,我一直就投资的事烦着股票经纪人。回家的路上,我径直去了常去的俱乐部(更像是酒馆),那里接纳许多殖民地的人。我点了一大杯带酒精的饮料,然后读起了晚报。晚报上都是有关近东地区(指地中海东部沿岸地区)动乱的消息,有一篇文章是关于希腊首相卡罗里德斯的。
我很喜欢这家伙。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场动乱中,卡罗里德斯似乎是重要人物之一。他也是个实在人,至少相对其他大部分人而言可以这么说。我猜德国人和奥地利人特别讨厌卡罗里德斯,但我认为我们英国人都会支持他,有一家报纸称卡罗里德斯是唯一能阻止欧洲爆发战争的人。我记得当时琢磨能不能在那些地方找份工作。我突然想到去阿尔巴尼亚,也许那里不会让人整天打哈欠。
大约六点钟,我回了家,换了衣服,在皇家咖啡馆吃了晚饭,然后径直去了音乐厅。演出很无聊,都是些女人和小丑惺惺作态,我没呆多久。
那天晚上,我走回自己在波特兰广场附近租的公寓时,星空万里。走在人行道上,人群在我旁边熙熙攘攘、叽叽喳喳。我羡慕这些人有事可做。女店员、职员、花花公子和警察都有某项爱好,支撑着他们。我给了乞丐一枚硬币,因为我看他打了个哈欠。我与他同病相怜。站在牛津广场上,我抬头望向春夜的天空,暗暗发誓:我就在英国再呆一天,找点事做。若还是无事可做,我就坐下一班船去往南非。
我的公寓在朗豪坊街道后面的一幢新建筑里,一楼。有一条公用楼梯,大楼入口处有一名门卫和一名电梯工,但没有餐厅一类的设施,并且每个公寓都十分独立。我讨厌仆人住在家里,所以雇了一名伙计每天过来打理屋子。他每天早上八点前到,常常七点就离开了,因为我从未在家吃过晚饭。
我注意到肘边有个人时,我正要用钥匙开门。先前我没看到他靠近我,所以他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这人身材瘦削,留着褐色的短胡子,蓝色的眼睛虽小但却锐利。我认出他是顶楼公寓的住户,我和他在楼梯上打过几次招呼。
“我能和您说句话吗?”他说,“我能进去一会儿吗?”他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用手抓着我的臂。
我开了门,示意他进来。他一跨过门槛就冲向最里面的房间。我一般在那里抽烟或者写写信。随后他又奔了回来。
“锁门了吗?”他急切地问道,随后自己拴上了门。
“非常抱歉,”他恭敬地说道,“这样太过失礼了,但是您看起来是那种可以理解我这样做的人。出事之后我已经想一周了,想您是否会帮助我。您能帮我个忙吗?”
“我会听您说完,”我说道,“这是我能保证的。”这个小伙伴,紧张兮兮,又这样古怪,我开始担心起来。
他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盛满了酒的托盘,他拿起盘子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威士忌酒。他三口就喝光了,放下杯子,结果力气太大把杯子弄碎了。
“真不好意思”他说道,“我今晚有点紧张,有点慌乱。此时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在扶手椅坐了下来,点着了烟。
“感觉如何?”我问道。我很确定这人是个疯子。
笑容突然闪现在他疲惫的脸上。“我没疯,还没。先生,我一直在观察您,我认为您遇事镇静。我还觉得您真诚耿直,不怕冒险。我要把我的事告诉您。我比任何人都需要帮助,我想知道您能否帮帮我。”
“说来听听,”我回道,“我再给您答案。”
他看起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话。刚开始我没懂,不得不让他停下来,开始问他问题。内容大致如下:
他是个美国人,来自肯塔基州,大学毕业之后,因为家境不错,他开始四处游历。他写过点文章,当过芝加哥一家报纸的战地记者,后来在欧洲东南地区呆了一两年。我猜他精通那里的语言,才得以对那些地方的社会如此了解。他熟练地提到了许多名字,我记得我在报纸上都看过这些名字。
他曾接触过政治,他告诉我起初是为了利益,但后来,自己已经情不自禁了。在我看来,他聪明敏捷、不甘平淡,总想对事物追根究底。有时自己也不想,却已经陷得很深了。
这是他告诉我的以及我理解的全部。在所有政府和军队背后,有一场大规模的秘密行动正在进行,由一群极度危险的人安排策划。他偶然发现此事,着了迷,进一步追根究底,结果被发现了。我估计这场行动的参加者大多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无政府人士这一类人,他们想要挑起战争,发动革命,但他们背后是借机谋财的金融家。只有这些聪明的人才能在市场衰败凋零中大捞一笔,因此分裂欧洲符合这两类人的共同利益。
他告诉了我一些奇怪的事情,刚好解释了许多之前令我困惑的事情:在巴尔干半岛战争中发生的事情,一个政府是怎样突然赢得战争,为何联盟达成后又破裂,为何某一群体突然消失,战争资金从哪儿来。整场阴谋的目的就是让俄国和德国发生冲突。
我问及原因,他说这群无政府主义者认为这会给他们创造机会。一旦战争开始,每件事都尚未可知,他们希望看到一个新的世界冉冉升起。这些资本家将会趁战争之机从中大发横财。他说,资本没有良心、也没有祖国。况且,有犹太人在背后操纵,犹太人极其痛恨俄国人。
“你觉得奇怪吗?”他大喊道。“三百年来犹太人一直遭受迫害,这是犹太人对大屠杀的回报。犹太人遍布各地,但你必须深入再深入地挖掘才能找到他。拿任何一家大型日耳曼人的企业为例。如果你与他们有生意的往来,会面时你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一个举止优雅、年纪轻轻的什么王子[1],操着伊顿[2]和哈罗[3]地区标准的口音。
但他没什么影响力。如果你的生意很大,就会看到他身后有一个下巴突出的威斯特伐利亚人,眉毛下垂,举止粗俗。他是能够在你的商业文书上签字拍板的德国商人。但如果你的生意是最大的那种,一定会见到真正的老板,十有八九你会被带去见一个坐在轮椅上、身材矮小、面色苍白但却目光如炬的犹太人。先生,是的,他就是现在掌控世界的人。他痛恨沙皇帝国,因为他的姑妈被凌辱,父亲也在伏尔加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被鞭打。
我不禁说犹太人和无政府主义联合的这套说辞已经有一点点过时了。
“是但也不是,”他说道,“他们确实赢得了局部胜利,但不仅如此,他们还触及了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金钱不能买来的东西,那就是人自古以来的战斗本性。如果马上要被杀害了,被杀前你会弄出些类似国旗和国家的东西为之奋斗。如果你侥幸逃过一劫,肯定会爱上这些东西。那些愚蠢的恶魔士兵已经找到了他们要为之奋斗的东西,而且它已经挫败了在柏林和维也纳制定的良好的计划。但我的朋友出于长远考虑还没有打出最后一张王牌。但他们准备好了出老千,除非我下一个月内还活着,否则他们就会用这招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我插话说:“但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MORS JANUA VITAE[4],”他笑道。(我听过这句:这是我唯一认识的拉丁语。)“我待会儿再解释这个,但首先我得先让您知道这许多事。如果您读报纸的话,我猜您知道康斯坦汀·卡罗里德斯这个名字吧?”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下坐起了身子,因为就在当天下午我读报纸的时候就读到他。
“他是摧毁了他们所有计划的人。他是整场动乱中重要人物之一,他恰好也是位耿直的实在人。因此过去十二个月他已经成为了被害目标。我发现了这件事,发现这件事并不难,傻子也能猜到。可我还知道了他们想要用的办法,这对我来说就致命了。这就是我为何得死的原因。
注释:
[1]. 这里是指列支敦士登王国的王子。
[2]. 伊顿,伦敦附近的白金汉郡,泰晤河边的一个市镇。
[3]. 哈罗,英国伦敦西北面的一个市镇。
[4]. 拉丁文,意为“死亡是通往永生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