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四川•散文】 蝉羽 ‖ 让每一寸光阴都富有意义

本文刊于《巴蜀史志》2018年第6期

“叶子的离去，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第一次看见这句子，就忍不住喜欢上了它，虽然这几年以唯美为目的的所谓心灵鸡汤美文已经把人灌输得往往反胃。

机缘际会，今年仲秋到初冬一直在京城学习，因而全程经历了各种树叶由绿变黄，由浅黄而深黄，渐渐的染上枯黄，终于在一阵紧似一阵的刚硬朔风里脱离各种枝头，千姿百态地躺卧在草丛马路泥土砖石之上，让见多识广的老舍先生也不得不感叹：北平之秋便是天堂。

帝都的浓秋过完，初见的枝繁叶茂的大树，几夜之间几乎都只剩下黑硬光秃的枝干，直楞楞地独立空中，等候第一场雪的讯息。而回到成都，又完整地经历一次以银杏为代表的各种树叶由油绿而浅黄而深黄而枯黄终至脱离各种枝头的全程，仿佛故事在重复上演，时光真的可以倒流。

入冬后的成都一直暖洋洋的，如同懒洋洋的暖秋赖着不走。这两天终于有小股寒潮来访，冻雨带着冬意，冷气伴随微寒，不间断制造着“叶子离去”的故事：她们有的一树一树集体飞离，演绎浩大的落英缤纷；有的三五成群盘旋翻腾，上演一段段前赴后继的壮美长征；有的一叶独行，不紧不慢，不绕行不拖沓，以自信光影书写完美旅程。她们层层叠叠在一起不喧哗吵闹，一束一团小聚便自成风景，一叶一片金黄点缀在青青绿草上，又仿佛黑蓝夜空里一闪一闪的明星。世上没有不美丽的风景，只有不美丽的心情。置身这样的景致，满眼如此的境遇，实在不能相信，叶子的离去是一出出正在上演的悲剧。突然想到当年鲁迅先生的著名提问——娜娜出走以后怎么办？于是油然而问：叶子离开之后怎么办？

叶子的离开堪称是一种壮举。从一出生开始，大大小小的叶子便昼夜不停吸收空气中的二氧化碳，转换成树木需要的营养物质，为树木提供养分和能量；它们还充当最主要的呼吸器官，保证树木的正常生长；主导引领水在树木内部的循环，让树木可以很好地吸收营养。而为了树木度过严冷的寒冬，树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离开，以“小我”的“出走”保障大树对抗恶劣环境，一诺不辞，古风骎骎。

叶子的离开可谓是一场新生的轮回。脑子里始终有一种意象，雨点太淡太快，雪花太小太娇，而叶子的飘落刚刚好，有雨滴的沙沙声，无雨水的湿落感，飘逸曼妙，弧线优美；有雪片的形象美，无雪花的娇柔气，在天化作舞者精灵，在地即刻成为养分，与大地深情相融，在来年化作春泥，一当春暖花开，又有新叶茁壮。只是有谁知道，今年的哪一片落叶，已经降解消融，随根茎重回母体新生，以新的姿态在枝头绽放！

叶子的离开自带着一封圣迹的书信。从新芽初露到微风停于叶面，从满眼翠绿到金黄驻留眼帘，无论傲立树巅还是依偎跟梢，无论陪衬红花还是春泥护花，一枚小小的叶片，都让它的每一寸光阴，富含了生命、成长、奉献的意义。而拉长时空的长宽度，一棵树的年龄少则十年树木，多则千年不老，夫唱妇随、子承父业的叶子们以一年为轮回，以生命为载体，年年新生，连绵不绝，带着瓜瓞绵绵的远祖基因，带着唐诗宋词的遗风流韵，看尽人间的悲欢喜乐，永葆自己的月明星稀，山清水静。叶子就像植物界的书籍，代代有精品，篇篇显山水，精彩各不同。我在微风里看叶子的一生。微风里的叶子看过我的前世、今生，还将看顾我那不能预知的未来。

乘着今冬的叶子还在城市乡村坚强，我要与它结交为可以托孤的朋友，可以密谈的学长，领会它给我的寓意，一同在时空中飞翔。

一叶已经知秋。一叶可以观人。

（载《巴蜀史志》2018年第6期，总第220期）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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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蝉羽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