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学：小站风云（23）人生从容出奇彩

王明学：小站风云（22）极度自私走险路

文/王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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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人生从容出奇彩

朱一铁进了站长书记办公室，见李书记坐在沙发上 ，摸出烟向他抛出支，自己点上，老李在接电话，右手拿起烟，朱一铁急忙点上，老李吸了一口，放下电话问：“给喻宏捐的钱送去了吗？”

“前天向三妹还扯着我说，竟然给喻宏捐的钱，为什么不交给她，要拿给喻宏的哥哥嫂嫂，是老婆亲还是哥嫂亲？”

“谁能说清楚？老婆可以换，哥嫂换不换得了？你向三妹这种老婆象不象老婆？钱再给你了，又遭节外生枝半路上横起走了，对得起百多号职工吗？一铁，真没想到这次捐了八千多块，人平八九十块了，最没想到的是宋晓军一家三口人捐了三次，宋晓军职工在单位捐了，他的妻子徐惠也捐了，连打扫卫生的徐惠老父亲也捐了三十块，开初我不收他的，说老人家你赚点钱不容易，他说再不易也是在车站赚的嘛，没有车站我能赚钱？一铁，你想想职工家属把生家性命和车站紧联在一起了，做事不掂份量行吗？向三妹还蛮横？”

“当时我也没客气，叫她回去好生点照顾自己男人，派出所的事还没了嘞，她气得脸青面黑，要冲过来我和拼命，是月晓玲和陶琴把她拉走了。”

“天下啥子人都有，枉做披张人皮，捐的钱还没拿出去哟？”

“没有，到底怎样拿法看领导意见了。”

“一铁，你看这样行不行，收的捐款也不交给喻宏的哥嫂了，你或者月晓玲负责直接送到医院冲补欠款，把收据拿回来到时候公布，这是全站职工的钱，站务公开少不了这项内容。”

一个小时后，月晓玲兴致勃勃地到了书记办公室，老李正在读铁道部、铁路局主要领导在部局两级运输生产会议上的讲话，他放下文件，摘下眼镜，示意月晓玲在对面沙发坐，站起身去到开水，月晓玲说：“坐到，书记，到这里来，我还客气？”她起身到了杯水，顺手把李书记的杯子也到满，她喝了两口水说：“朱一铁把钱点给我了，下午你去不去？喻宏可是活一天算一天的人了。”

老李想了会说：“下午要去的话，也是三点半后了，刘站长处理路外伤亡事故去了，只有等路局生产电话会完了才行，你忙就先走到，叫司机送你，不要发生向三妹那样的事情。”

“就她那样‘猪’，是我碰到，钱没有命有一条，顶多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那阵不做女人了，随便怎样都要做男人。”

“女人是世上的风景，没有女人哪来美丽？你月晓玲站在那点，好多男子眼光向着你，你一走进办公室，我眼前一亮，不晓得你好看还是窗边的双色月季美丽？”

“废话。”月晓玲涨红脸。好像气，却喜欢书记这样说她。

下午老李和月晓玲坐车前往医院，夏天的花草变得快，一天一个样，站台边临河畔那遍树林叶片已圆润饱满，几只不知名的鸟儿从这根枝头跳到那条树梢，留下叽叽喳喳叫声。老李转过头问月晓玲：“听说白寒梅女儿结婚请客？你晓不晓得？”

“听说了，哪个愿意去，你有兴趣？”

“熊采迷和白寒梅的关系也许你比我还要清楚，车站俗称‘熊大哥现象’，熊采迷满59岁请我都没去，莫说白寒梅女儿结婚了。刘大湘夫妻，白寒梅为什么不敢去请，听说他们还是亲戚？”

“说起白寒梅和熊采迷，刘大湘就吐口水，不要以为‘熊大哥现象’车站拿到没法，法律又没根椐治，可刘大湘就泾渭分明，说你白寒梅和熊采迷不弄清楚，宁可这门亲不认。”

“白寒梅的女儿白露工作好象都没得，前次白寒梅还在问护路联防队要不要女的，饭碗都没撂稳，忙到结啥子婚嘛？”

“白露的男朋友也没有工作，男朋友的父母亲都吃低保，爱情硬是当衣穿饭吃？”

“这种情况下，白寒梅应该出来做工作，结了婚有娃儿怎么办，硬是喝西北风风？”

“白露哪里听她妈的，俩娘母说横了，白露眼一楞，说你都做得我还做不得唢，呛得白寒梅半天说不出话来。”

“真是一物降一物，一墙挡一风。”

汽车转过弯，司机眼尖说：“书记，你看前面那两个人象不象刘大湘俩口子？”

老李看前面一个浅色衣服深色裤男子抱起块状物甩到路旁绿草边，一个黄衣青裤的女子也捡起碎物往旁边扔，车在近处停下来，果真是刘大湘俩口，老李下车走向前说：“好大太阳，不怕晒哟？”

刘大湘回头看是书记说：“几块石头叉在路上，已有两三个老头老太踢到石头摔了，清理一下，免得再有人摔起恼火。”黝黑的方脸盘露出整齐白牙，断线似的汗珠从额头往下流，鱼肚白的衬衫沾了几处星点般泥色，黄衣女子摸出面巾纸擦擦手扔掉，又摸出张雪白的帮刘大湘擦，刘大湘脸朝左偏挺不好意思，那捏纸的手追到左边，顽固地上下动着，刘大湘脸盘回到正中，换后的另一张白纸又细细揩沾起来。

坐在车上的月晓玲看见心动：这样的夫妻感情喝口凉水也是甜的，哪象那死芹德华，过去是看到他就气，现在是想到他就气，男男女女走在一起坐在一块起一声不哼啥也不做也是快乐和幸福，看看人家刘大湘两口子。

老李见路基本平了，还添了不少新碎石泥土，刘大湘问：“书记，你们到哪去？”

“到医院，出不出去嘛？”

“我们到陶瓷市场去看看瓷砖，好哇，搭个随风车。”刘大湘到不远处的水管洗净手，她老婆陈雅丽从小背包摸出白手绢要跟他擦脸，他拿过手绢自己从额头脸颊鼻沟颈弯认真擦了一遍，然后把手绢在水龙头洗净，又擦了衬衫的泥点，还摸出餐巾纸把脚上皮鞋的泥土灰尘也擦掉，才和同样收拾得干净顺眼的老婆坐上车。

车开动了，老李摸出烟来想抽，看看后边的月晓玲和爱整洁的刘大湘两口子，又把烟放了回去，他说：“这样早就准备装新房子了？”

“渝南站修的经济适用房，我们每个月都要去看一回，修得好快哟，说年底要交，这都七月份了，反正休息事不多，了解些材料行情，货比三家，免得钱吃亏。”

“你这房子买到了，好相因哟，当时不是和芹德华扯筋，我也就买了。”

“渝南站新房60家，我们车站就买了20家，这样一来，坐平房的历史就喊结束，和阴暗潮湿拜拜。”

“李书记，你不晓得，我们买房子下了好大决心哟，我千多块钱月，老婆没工作，娃儿打临工，找点钱算点钱，哪几十万的商品房想都不敢想。渝南站修的房子，用住房公积金交首付，分期付款，买到了托老天的福，一家人说起房子就眉开眼笑，再大的气没有了，再愁也愁不到哪去。”刘大湘脸如一朵花。

陈雅丽说：“书记，搬了新房，请你要来耍哟，不是你再三到屋头来做工作，我们哪有胆子买房，迟怕坐新房永远是个梦了。”

“有些事情不要算得过余精细，有点糊涂才好，全家一咬牙事情就办了，铁路这么大个单位还怕没得你们饭吃？每到逢年过节，上面都喊车站报特困户，就是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顶多你们创造条件，报一个了不起了，但看你们的为人和生活还不致于！”

“书记，我们一家人合计了，没有天灾人祸不伸手向单位要一分钱补助，我儿子打两份工不说，老婆陈雅丽早就开始捡垃圾了，老丈人陈老头车站的车伤搬运看护全包了，这是你们晓得的，还到河边种菜，家里养花，那些花今年长得好好哟，你们哪天来看看嘛。我们计划三年把分期贷款提前还完，我们有干活的两支手，还怕没地方赚钱？”

老李听完刘大湘一席话，特别感动，在车站刘大湘一家人的经济条件算差的，可在精神状态算棒的，有些人固定收入远比他们一家人高，基本上月月用光，买件象样东西凑不起钱东借西借，钱都花在牌桌子上了，用在时髦奢侈上了，看见高薪收入的就骂，骂社会分配不公，骂自己命孬落在铁路单位，好象社会欠他的，单位欠他的，不晓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自己对单位对社会做了好多贡献，拿好多收入才叫合理，和刘大湘，都在一个社会和单位，为什么境界就完全不同？

老李说：“刘大湘、陈雅丽，你们年底交房的时候，我不一定在单位上班了，但不管在哪里，你们只要请我，一定来，祝贺你们乔迁之喜，交你们这样的朋友很荣幸。”

“哪里说走就走了，李书记。你们干部到点退二线好，少操心，到哪点都是一样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