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的首个阿尔茨海默症新药表现惨淡,三季度只卖了30万美元
记者 | 黄华
编辑 | 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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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健(Biogen)10月20日发布三季度财报,总营收为22.06亿美元,同比下降18%。引人关注的是,话题药物阿尔茨海默症(AD)新药Aducanumab(商品名:Aduhelm)三季度销售额仅30万美元,前三季度销售额累计200万美元,销售情况不佳。
今年6月7日,美国食药监局(FDA)加速审批了Aducanumab上市,用于治疗阿尔茨海默病(AD)。这也是在2003年之后FDA批准的首款AD新药。
不过,虽然批准时的万众瞩目,但Aducanumab低迷的销售情况也并不让人意外,这款药物从研发到上市可谓是争议不断。而口水战背后,那些专业和生涩的药学问题实则仅仅指向一件事——药物是否有效。
Aducanumab争议的根源在于阿尔茨海默病的发病原因和机制至今尚未明确。目前药物研发都是基于各种假说理论,包括大脑β-淀粉样蛋白(Aβ)沉积、神经纤维缠结、神经炎症、颅脑外伤等等。
渤健的Aducanumab就是基于β-淀粉样蛋白假说而开发研制的一种单克隆抗体药物。科学家研究发现,阿尔茨海默病患者脑中除了有显而易见的神经元损害外,还发现了β-淀粉样蛋白(Aβ)的沉积。要知道,β-淀粉样蛋白在健康大脑内是可以被清除掉的。但在人脑老化过程中,这些淀粉样物质会变为不溶性淀粉样纤丝。随着不溶性淀粉样纤丝增多,形成弥漫性斑块状,引发β-淀粉样蛋白过度沉积导致神经细胞死亡,迫使认知功能受损。
基于此,渤健的思路是,可以选择性结合β-淀粉样蛋白,从而清除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大脑中的β-淀粉样蛋白堆积,以此试图减缓阿尔茨海默病患者认知的临床衰退。于是,β-淀粉样蛋白斑块水平作为替代终点来对临床效益进行了预测。
但问题是,即使解决了β-淀粉样蛋白的沉积是否就意味着能治疗阿尔茨海默病?毕竟,患者脑部β-淀粉样蛋白沉积是病变后的现象,通过降低β-淀粉样蛋白水平或者消除大脑中β-淀粉样蛋白沉积,是否能从根源缓解患者认知能力的衰退并没有被解释。因此,β-淀粉样蛋白作为替代替代终点这一项引发了不小争论,也导致了围绕此项展开的对于Aducanumab的不信任。
除了β淀粉样蛋白作为阿尔茨海默病的替代指标是否充分,这款药物的争议还有,FDA加速批准的决定未听取咨询委员会专家的意见。
FDA内部对于这一药物的过批意见并不一致。2020年11月,FDA专家委员会投票建议拒绝批准Aducanumab,并对审批流程提出了批评,在FDA专家委员会投票结果仅仅作为参考,而并未强制性意义,FDA最终依然批准了该药品,随后三名FDA专家委员会成员决定辞职。
今年7月9日,时任FDA代理局长Janet Woodcock博士致信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HHS),要求对Aducanumab批准过程引起的争议进行审查。Janet Woodcock认为:“渤健Aducanumab的审批过程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其中包括渤健和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员工之间的互动。希望对机构和渤健员工之间的互动进行独立审查,以确定这些互动是否与FDA政策和程序不一致。”8月4日,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监察长(HHS IG)办公室表示,将对Aducanumab的批准程序进行审查。
此外,在没有获批之前,Aducanumab还因为在临床试验中的大起大落而冲上过医药行业舆论的风口浪尖。
渤健和合作方卫材此前启动过两组临床试验,即,III期研究ENGAGE和EMERGE试验。在实验进展中,除了脑出血等不良反应的曝光,掀起舆论巨浪的还是ENGAGE和EMERGE两项试验的数据结果分析的大逆转事件。
简单来说,ENGAGE和EMERGE这两项试验,一度被宣判为阴性结果,宣告失败。但戏剧性的是,由于渤健进行了更大数据集的重新分析结果显示,在EMERGE研究中,大剂量使用Aducanumab的患者出现了认知功能较安慰剂组表现更好的现象,也就是阳性结果。虽然在ENGAGE研究中,没有观察到这种差异性。但不论如何,这个阳性结果改变了试验进程,也最终让Aducanumab获得了FDA的批准。
需要注意的是,种种压力之下,Aducanumab获批一个月后,7月8日,渤健宣布FDA更新了Aducanumab的处方信息,缩小了使用范围,将建议的患者窗口缩窄到仅针对轻度认知障碍或轻度痴呆症患者。这与渤健后期试验中包含的患者群体一致。但出于对药物疗效的担忧,多家美国知名的大型医疗中心选择不使用该药。这也是此药物当前销售额低迷状况的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