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生命实苦,彻悟得清欢,通透得圆满

作者:弯弯

生命本就叠加着一程又一程的苦难,红尘路上,谁能没有悲喜,那最美的是经历清霜疏雨后的莞尔,那最真的是平淡生活里的况味。

一如苏轼,他超越苦难,将心中的烦欲与执念,借着那经年的词章,丰盈成岁月的平平仄仄。

他生命的内容缘何厚重绵远,只因字里和行间都充溢着彻悟与清欢,渗入着通透与圆满。

01

看淡风雨,学会笑谈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元丰二年(1079年),“乌台诗案”爆发,苏轼被小人构陷获罪。当时,身在狱中的他,连与弟弟的诀别诗都写好了。

“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读之真让人陡然生悲。苏轼与弟弟手足情深,他本无惧生死,唯独怕弟弟伤心。

幸而天惜英才,苏轼免于一死,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在被贬黄州后的第三年春天,他与朋友春日出游突遇风雨,他没有奔跑,没有打伞,反而泰然处之,吟咏自若,在雨中缓步徐行。

拄竹杖、穿芒鞋,淡定地行走在风雨中,他觉得比骑马还轻便,索性就任由风吹雨打吧。

对苏轼而言,比起人生的凄风苦雨,这自然界的风雨又算得了什么呢?无论哪种,他都能潇洒自如,悠闲自在地去应对。

他的一生都起起落落,屡遭贬谪,漂泊不定。“一蓑烟雨任平生”是他生命的基调,“拣尽寒枝不肯栖”是他执拗的坚守,“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是他浪漫的自嘲。

生活从来不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虽然此刻的我们都经历着恐惧、惴惴、焦灼,但是会好的,等你熬过那至暗的时刻,跨过人生的低谷,以后定能笑谈这段时光。

02

活在当下,珍惜眼前

《前赤壁赋》节选

……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

壬戌年秋天,七月十六日,是苏轼谪居黄州的第三年初秋,他与友人乘舟泛游赤壁。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只任凭小船漂流到各处,并不在乎到哪里才会停栖,这该是何等惬意啊。

当友人感叹生命短暂,渺小如沧海一粟,他极尽宽慰之语,劝友人珍惜眼前的清风明月,纵情饮酒放歌,不必羡长江之无穷,更不必“哀吾生之须臾”。

江山无穷,风月长存,人生百年,逝者如斯,何不徜徉其间,自得其乐。珍惜眼前拥有的,才是最实在最难得的欢愉。

人到中年的苏轼,在赤壁极目渺渺苍穹,感慨人生短促。试想,多少风流人物大浪淘尽,多少壮志凌云消逝如烟,多少是非成败转头成空。

既然生与死,苦难与苍老,成败与得失,每个人迟早都会与之遭逢,为何不通透一点,把往日的风光看淡,把今日的落寞看开。

当你学会像苏轼这般开悟,对宇宙,对人生,对自然有了新的认知,就不会让自己沉陷在悲苦和挫折之中了。那就转悲为喜,洗盏更酌吧。

03

彻悟世情,不受羁绊

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深秋之夜,他在东坡雪堂开怀畅饮,醉后返归临皋住所,夜半三更敲门无人回应,他便倚杖听江声,慨叹“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长恨身在宦途的东坡,最纯粹的愿望估计是退隐江湖,过一种淡泊宁静的生活。但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抛却功名利禄,不再为之奔竞钻营。

在变幻无常的官场,他终日提心吊胆,不得安宁。若能让一切平静,过无悲无喜的日子,他求之不得。

苏轼写出了人生最美妙的一种状态,驾起一叶小船从此消逝,泛游江河湖海寄托余生,这怎能不让人神往。

命运多舛,颠沛流离,一生遍历穷山恶水,遭受困窘重重,他都始终从容达观,随遇而安。

是的,人生道路不会永远平坦,很多事情会让我们倍感疲惫,很多奔波让我们身累心苦,而额外的纷扰、是非、虚伪、无助,这种种牵绊,让我们徒增烦忧。

旷达如苏轼,教会世人,只有先让自身坚韧顽强,才能打破现实的枷锁和生活的困境,才有资格向往诗和远方,憧憬更自由的未来。

04

通透明朗 有味清欢

苏轼寓居黄州定慧院期间,一个缺月挂疏桐的晚上,当万物入梦,他还独自在月光下徘徊。然而纵然在这孤寂的处境里,他也依然高洁自许,不愿随波逐流。

“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宦海深深,浮名浮利令他虚苦又劳神,何时能归隐田园啊,不再为国事操劳,做个闲人啊。到时只要有琴可弹,有酒可饮,赏玩山水,就足够了。

他是吟着“此心安处是吾乡”的高蹈词客,是写下“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的不屈斗士。

正因有这样通透的心态,他才能写出“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这样纯净的佳句,才能写出“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这样有滋有味的妙语。

苏轼终其一生,都是那个在寒冷中寻找温暖,在逆境中看到希望,在忧患中葆有喜悦的洒脱乐天者。

生活的艰难和现实的残酷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焦虑、无奈和悲伤,但愿在努力的路上,我们能像苏轼一样,一如既往的坚强,活得通透,活得明媚,向着太阳生长。

作者:弯弯,愿用厚重作纸,清淡作笔,书写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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