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羊心阳《梦想》
文/羊心阳
【作者简介】羊心阳，三台中学高一（35班）。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微风和煦的清晨，少年端坐画板前，白皙纤细的五指操起细长的画笔，一点颜料，稳稳落在薄纸上。纸张与指尖的温度好似融合,手中的画笔在橘色暖光中嬉戏，他微眯起眼，仿佛这一刻,他的一切就在这画板上，由浅入深，细腻勾画。
我对哥哥仅存的印象大概就只有这些，俊美清秀，绘画天赋了得，还有……一场车祸留给他的，残缺的右手。
哥哥以前是个美术老师，深得学校赞赏、学生敬仰，出事前一周还在办理出国进修的手续，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一切成了泡沫。
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哥哥问我，煜，你过有梦想吗？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又不合时宜的问题，我只是愕然道：“有，不过不能用有过这个词，因为我一直都有梦想。哥你怎么这么问。”
他没回答，继续问：“什么样的梦呢？”
“我啊，想当一个赛车手，多酷啊！”说着，我还做出扭转方向盘的动作。
他继续问：“那如果有一天，命让你不得不抛弃这个梦，你怎么办呢？”
“那就跟命对着干呗！”我打趣道。
哥哥默默凝视着自己被层层纱布包裹着的只剩一半的右臂，菀尔一笑，眸子里却满是凄凉落寞。
哥哥出院后，意料之中被单位请退，还没来得及打理好工作上的事，他居然私下请人租了间市郊一百平米左右的几近报废的平房，把自己所有的家当搬了过去，几乎全是些美术用品。
我问他缘由，他道：“我以前有过一个梦，考上俄罗斯的列宾美术学院，却因为该死的高考打碎了我的梦，我后悔了八年，现在，我又有了一个梦，办一场自己的画展，哪怕没几个人看。命却又让我断了条胳膊，但我不会像八年前那样怨天尤人，我要跟命对着干！”如此平静坚定的语气，不像刚遭受过打击，眼前这个男人，周身似乎散发着如同太阳般神圣的光芒。
左手作画，对于一个平常人来说，难于上青天，更何况他，一张张被揉成团的废纸，一支支被杵烂的画笔，一个又一个伴着昏黄灯光的通宵的夜……三年，备战高考的我整天淹没在题海中，赛车梦早已抛之脑后。直到有一天突然记起好久没有看望哥哥了吧，他现在怎样呢？
挂着一双深深的黑眼圏，拉开被锈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大铁门，一道耀眼的阳光将我的眼睛刺痛，我猛地遮住双眼，小心地从指缝中细细打量着这间画室，三年，一如既往的破旧，却格外整洁干净。
干净的白衬衫，紧身休闲的牛仔裤，利落的短发，碎刘海，一如既往的帅气。老茧横生的右手把玩着一支轻盈的画笔，还有一点颜料。
待仔细打量后，我大吃一惊，窗前那个人，不仅四肢健全，而且竟与自己神似，或者说，就是自已……
三年前。
“煜，本来你马上就要中考了，爸妈不想让你分心，但纸包不住火，哥哥他……他上周……自杀了……因……因为……”
我默默挂掉电话，热泪夺眶而出，嘴唇噏动，双手不住颤抖。
因为所谓的命，所谓的梦想破灭吗？
征得爸妈同意后，我退了学，在一所职高学习美术，三年后在市郊租了间一百平米的平房，成立一个漫画工作室，两年后，开了自己的画展，有了自己的公司。
之前关于哥哥的一切，都是我的想像，如果当初他没放弃，也许就是另一番风景，不过没关系，我帮他走完了人生另一半征途。
有人问过我，您的梦想是什么？
我说，我有两个梦，一个是赛车手，可惜因为该死的哥哥放弃了，另外一个，是帮哥哥延续他的梦，还好，我成功了。
完成别人的梦，放弃自己的梦！
不，都是我们的梦。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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