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献词

Women's Day

最后的献词

文/心旷

今夜，做一名诗人是孤独的

月儿圆时，桂花开满江面
我提着青春的年龄与流浪的脚印
一个人走，沿着江堤
无需方向，无需归宿，无需终点

他们在草地上围成一个圈，盘旋而坐
这是一家子的幸福
红烛，红酒，红苹果，红柿子，红月饼

头顶那轮红月亮

外婆说：

“孙儿啊，一个人在异乡不要醉酒”
我的胡须就长成了芦花
夹着乡音，道一声西风凉
树影婆娑。月影问我

还要漂泊多久

今夜，做一名诗人是孤独的
满纸乡情写不出一句思念祝语
面对大江，我不知道它是东流还是西去——
未来的日子难以把握

月圆时，你不再爱我

今夜明月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唐·王建

所有的付出
都是为了今夜祭奠
花还未开满，月儿未圆
你执意要走
不挥手，不回头

我知道，莞城的女儿香有特异功能
无论是长安街，还是常平站
吸引一个人的鼻子或是眼睛
无需对季节敏感
无需一个节日到来不到来

你知道的，月圆时
我要在一棵桂花树下抱你
闭着眼睛吻你
从夜露初生到喷薄日出

月圆时，我站在桂花树下
风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
一个人的思念，往事已成残风
你在我的思念里思念另一个人
月圆时，我爱你，你不再爱我

最后的献词

1

母亲，今夜请接受孩儿一跪
感谢你三十年前十月怀胎
用疼和眼泪，把我送到人间
三十年路漫漫，我从故乡到异乡
一直走在刀山上火海里
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眼泪会不会往外流
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报答你
脸部的沧桑，内心的苦难
头顶的青丝一根根染成白发

2

父亲啊，今夜
我给你跪下后没打算站起来
给你烧纸、点烟、斟酒
把耳朵贴着黄土，听你絮絮叨叨
五十五年人间的孤独与苦难

二年多天堂的幸福和温暖
我不停地给你烧纸
为的是让火苗遮住我的脸，掩住我的泪
父亲，再过一个月是你五十七岁生日
人间苦难太多，你能不能接我来？

3

外公，请不要用你消瘦颤抖的双手扶我站起来
借着月亮的皎洁
我要数一数，你脸上的琴弦有几根
数一数你的年龄，八十岁啊
从民国到文革，从改革到世纪末
今夜，我该用怎样的诗词歌赋
赋你一生的沧桑坎坷
赋你养育我和妹妹长大成人的血和汗
我泪流成河

4

外婆，这一跪，我泪流不止
月儿不圆不重要，花儿不开不重要
你不笑，我的心闹得慌
你笑啊，皱纹一张一舒，让我疼
你从高山荆棘里，躲着枪林弹雨走出来
走出我的母亲，母亲走出我
你诞生在四月天
却把最美的花儿摘下来给了女儿
你说你只要孩子们的花好月圆就够了
外婆啊，母亲给你花好
孙儿没有给你月圆
外婆 外婆 ……

5

最后一拜，是我给你的献词
请接受我在月亮开花的大地上
沐浴西风，回忆夏夜的星星和雨水
我知道，今夜你不再属于我怀里的那枚暖
曾经的海誓山盟
只是一次赶路的风景
秋天了，你要举着八月的荷，披着桂花的香
走向桥头的红灯笼

记住啊，仲秋过了是深秋
深秋一过冬天就来了
如果你冷，怀念一枚熟悉的温度
记得回头，月儿照你回家

2014年8月27日 广州市五羊城

旧作。当年一文学网站举办“情寄中秋”诗歌征文比赛的作品。记得结果出来是一等奖。七年后的中秋节把它收录在这里，部分地方做了些小许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