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辉》

黄辉

楔      子

——逍遥客

1

诗曰:

国本纷争无早朝,贤卿良将对萧条。

公文叠起闲朱笔,署部空横冷缦桥。

党为阴私丰羽翼,禅因度劫瘦臣僚。

恐荒岂是皇家事,一任权谋长赋徭。

又《西江月》词曰:

内外烽烟咆哮,金阶高殿静声。

纷纷奏折海中平,名宦贤臣相悻。

家国沧桑无语,扁舟明月共鸣。

到头谁识故园情,对眼苍凉方省。

2

在中国的大地上,有一个地方,它的名称就像它的权力一样,不断地变化着,而这个变化又不仅仅局限于它的名称,更是随着称呼的变化又不停地衍生着权力,腕扼着经济,与这块土地上的众生息息相关,悲喜与共,它——便是北京。

公元前1046年,“武王克殷返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蓟国诞生了。于是,黄帝之后便于此建城筑阁,招兵买马,集权着自己的势力,极尽其能地统驭着这片土地。权力这玩意儿,像瘟疫一样,在这片土地上开始蔓延,昔日荒草丛生、野兽横行的大漠,迎来了新生,被赋予了新的含义,这块荒漠大地,也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丑小儿,一跃而成为中国历史的重要角色,并不断衍生着自己的辉煌。谁也没想到,“蓟”这一称呼,竟然延续到了唐代,长达两千余年,但蓟国并没有在权力的斗争中永续下来。早在公元前7世纪,蓟就被同封于燕的召公奭之后建立的燕所灭亡,改蓟都为燕都,划蓟地为燕地,蓟的版图全部归了燕。以至于唐后,便把这片土地称为燕京了,元代的忽必烈改之为大都。到了明代,朱元璋把它改成了北平,永乐皇帝朱棣武力篡夺皇位后,“以北平为北京”,又改成了北京。这片土地,在权力的繁殖与转换中,像走马灯似地变换着,而北京城的这个名字也变成了权力的象征。正因为如此,历代帝王便精心营造自己的宫城,像鸟儿筑窝一般,设计着、扩展着、美化着、精细着、舒适着。于是,出现了元大都、明故宫,曾经的不毛之地变成了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统驭着智慧的中华民族。

3

时光之轴转到了万历。朱翊钧十岁时,在他老爹朱载垕仓促死去之后,继承了皇位,成了明神宗,虽然年仅十岁,还不能完全明事理、持朝政、玩权力,但他老爹深谋远虑,知道驯服的臣民不会反皇帝,否则不忠不义,会被唾骂而遗臭万年,因而临终托孤,将小皇帝托付给了德高望重的前朝重臣高拱、张居正、张仪,显然这个国家,将能在这三个全心全意忠于皇权的臣子的手中得到精心打理而正常运转。但不幸的是,三位朝臣内部却矛盾重重,作为万历的老师的张居正与高拱素来不合,因而万历皇帝在隆庆六年(1572年)五月二十五日上午十一时举行登基大典后,下午三时便传了一道中旨到内阁:免去孟冲司礼监掌印之职,万历的“保姆”冯保接任。朱翊钧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便绕开了内阁,这让当时任宰相的高拱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不仅涉及到违背诏文制度的祖制问题,更是皇权对相权的轻视和忽略。何况走马上任的冯保又是高拱的宿敌。据说,当传旨太监读罢圣谕,高拱一怒之下,将黄绫圣旨掼到了地上。传旨太监吓得脸色大变,咕哝了一句:“这可是圣旨啊!”高拱急不择言,激动地斥道:“什么圣旨?!十岁孩子懂得什么?还不是你们这帮太监鼓捣出来的,迟早要把你们都赶走!”传旨太监跑回大内,立即将高拱的态度禀报给冯保,冯保又赶紧来到乾清宫,向李贵妃和新皇上作了回奏。冯保添油加醋,将“十岁孩子懂得什么”改成“十岁孩子如何当皇帝”!据说李贵妃母子听了,既震惊又害怕,抱在一起哭了一场。十天后,小皇上再传中旨,勒令高拱致仕,逐出北京,一刻也不许停留,空出来的首辅职位便由张居正接了。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决定了一位六十岁的名满天下的资深政治家的命运。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李贵妃换掉了内相外相,冯保与张居正联袂登场,形成了“家庭保姆”式的皇权体系,从而拉开了万历新政的序幕。

史称,万历登基前十年非常勤政,成果不匪,但这可圈可点的十年新政成果,显然不是万历的。十岁的皇帝朱翊钧,与其说是一个好皇帝,还不如说是一个好学生。小皇帝主要负责的是读书,而国家治理则由李贵妃、张居正、冯保组成的牢不可破的“权力铁三角”代劳了,李贵妃拍板,朱翊钧签个字而已。万历书也读得很苦。张居正亲自给他挑选了马自强、许国、申时行、于慎行、余有丁等六位讲臣。每逢在文华殿听讲归来,李太后还邀来陈太后,让儿子将听讲的内容复述一遍。小皇上讲完了,李太后就问陪皇上听讲的冯保,皇上讲的是否有错漏。如果全部都讲对,就给予褒奖;如果有错漏,就给予惩处。有好几次,小皇上因为逃学而被罚长跪。由于管教极严,万历皇帝对李太后充满敬畏。万历五年,小皇帝新婚,开始有了不想读书、上朝而欲动用国库钱银享乐的苗头,就连张居政为让小皇帝能安静读书而制定的二、四、六早朝问政都不想干了。万历六年(1578年),一心想自由的万历,与母亲发生严重冲突,李太后便离开乾清宫,搬回慈宁宫。少了母亲的监护的万历如释重负,在太监的怂恿下,游乐享受。一次随贴身侍应太监孙海夜游西城,找来两位年轻貌美的宫女陪酒。喝得半醉时,万历皇帝却要这两位宫女唱时令新曲。宫女说不会,孙海却在一旁怂恿,宫女仍坚持不唱,万历因此而大怒,喝令推出斩首。经孙海提醒,万历才醒悟杀人不是好玩的事情,于是改为削发代替斩首。第二天,李太后知道了这情,找来那两位惊魂未定花容失色的宫女,问明事情原委,顿时大怒。她跑到奉先殿祭告亡夫,竟然作出撤销万历皇帝的九五至尊地位的决定,改让潞王继承皇位。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朱翊钧,吓得三魂出窍,六魄离身。他急忙跑到李太后面前长跪不起,乞求得到宽恕,并保证悔过自新。李太后在陈太后的一再劝说下,终于松了口气,但仍坚持说:“能不能留你,要看张先生的态度。”张居正在李太后的授意下,写了一道劝诫皇上“慎起居”的奏疏。《明史·李太后传》中说张居正“具疏切谏”,几天后,张居正又遵李太后的懿旨,替万历皇帝代草“罪己诏”颁示天下,此场风波才告平息,足见小皇帝的皇帝当得也不是那么潇洒,也不是当得那么的自主,那些光鲜的时政成果,肯定不是他一个人所为。

在李太后的完全支持,张居正得以大刀阔斧地推行万历新政,使本已气息奄奄、病入膏肓的明王朝迅速恢复了生气。但是,万历十年(1582年)张居正死了,亲政的万历皇帝迅速对张居正进行无情的清算。导致在短短几年内,万历新政的改革成果丧失殆尽。张居正死后,李太后再也再也没有过问政治。自我主政的万历,没有了束缚,便贪酒色财气享乐,居然40年不上朝。十一年“缅甸寇永昌”,“广东罗定兵变”,努尔哈赤起兵泥堪外兰;山西旱灾,河南水灾;十二年,京师地震,云南用兵,湖广、山东灾害;十三年,四川建武兵变,南京地震,兔儿炒花挠境,大面积干旱;十四年,久旱不雨,京师地震,山西盗起,淇县贼王流劫,直隶、河南、陕西及广西浔、柳、平乐,广东琼山等县大饥,十五年,京师旱而大疫,江北蝗而江南大水,山西、陕西、河南、山东大早,河决开封,郧阳兵噪;十六年,山西、陕西、河南及南畿、浙江并大饥疫,建昌作乱,甘肃兵变,青海部长他不囊犯西宁。而小皇帝面对内忧外患之际,他却干着自己喜欢干的事儿:十一年,清算张居正,十二年,诏罪张居正,十三年,罢免戚继光,国本之争;十四年,禁部曹言事,庭杖卢洪春等重臣等,让好好的一个大明江山,在万历的恣意中变得越来越暗淡。

万历十七年,我们的主人公黄辉,却走进了这个令人羡慕而又恐怖的权力中心,演绎着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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