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雕弓璇玑篇(六)
[韩宝驹]说: 嘿,七妹,你看这傻小子,连我这招“金龙探爪”的一股巧劲,也使得有模有样了,就连你的“越女剑法”,也能多挽几个剑花了。这要换了一两年前,谁能想象得到?
[韩小莹]说: 三哥,这么些年来,靖儿从没偷上半点懒,他年纪长大了,勤练之后,终于豁然开窍,自然功力大进,又有什么稀奇?
[韩宝驹]说: 我就说嘛,我们七兄妹为他在漠北苦寒之地挨了十多年,终不成教出个朽木不可雕的蠢材来。那日姓尹的小牛鼻子,你也看到了,杨康既然是他师兄,想来武功更胜一筹,嘿嘿,却不知半年后的烟雨楼之会,究竟胜算如何?
[韩小莹]说: 要换了从前,自然没半点把握。自打见了那个尹道士后,这一年多来,靖儿可算是争气了,连咱们教的轻身功夫也长进了不少。我看啊,杨康什么底细不好说,如果是那个尹道士,十成十的把握能赢。
[韩宝驹]说: 我觉着也差不多,嘿,也就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了,江南七怪和全真教这场比试,势必要轰动全天下的豪杰之士。咱们七兄妹,也就可以衣锦还乡了。
[谢衡]说: 「这江南七怪千里奔波费心劳神,倒让那牛鼻子了却旧事,心安意满。其实烟雨楼比武是输是赢,丘老道又怎会放在心上?却被他们当成了天大之事。当真唏嘘可叹!」
[韩小莹]说: 是,带上靖儿,和五哥一起,我们衣锦还乡!「五哥,靖儿这么争气,真是你在天之灵保佑……」〈睫毛泛起了泪光,忽然掩面而走〉
[谢衡]说: 「这位韩女侠,本是江南水乡女儿,就为了几个哥哥和人的赌赛,十几岁时就跟着远赴大漠,就这样在这大漠风沙中,遮掩了俏丽容颜……」〈心中微微一痛〉
[韩宝驹]说: ……蠢小子,这几个月来你尽练兵器,拳术上只怕生疏了,自己琢磨琢磨,练练你六师父的开山掌。〈疾步追去〉
[郭靖]说: 〈呆呆地站在当地,心中难过之极〉我又惹师父生气了吗?
[谢衡]说: 「这七怪行事但凭一腔血气,才会被那丘老道轻易忽悠,连教起徒弟也不顾因才施教之理。这傻小子若不是被马钰道长教了内功,筑好根基,单凭他们这般填鸭,一股脑儿塞上一堆外门功夫,怕是已然彻底废了!」
〈突然尘烟大起,人声马嘶,一大群马匹急奔而来,一匹全身毛赤如血的小红马猛冲入马群之中,振鬣长嘶,瞬间马群大乱,更隐隐对那小红马有臣服之态〉
[胡人少女]说: 快避开,这马定是天上的神龙变的,惹不起的。
[胡人少妇]说: 我放了几十年马,可从没见过这般厉害的畜生。
[谢衡]说: 「此马全身血红,这般神骏,难道就是《汉书》记载的大宛天马,所谓汗血宝马?好,此来大漠,既有这等宝贝,万不可错过了!」
[谢衡]说: 容我一试!〈纵身跃上【汗血宝马】马背,内力运转,如泰山压顶,全神贯注地贴身马背,便如用绳子牢牢缚住了一般,随着马身高低起伏〉
[胡人少女]说: 喂,你快快下来,这般得罪龙马,惹怒了长生天,定会降下灾祸的!
[郭靖]说: 这……下不得!三师父说过,凡是骏马必有烈性,只认定一个主人。要是你下来,换了别人,它就宁死不屈了。
[谢衡]说: 郭兄弟,我信你,那就让它乖乖服气!〈双腿夹紧,右臂伸入【汗血宝马】颈底下,双臂环抱,内力一到,越收越紧〉
〈【汗血宝马】拼全力欲翻腾跳跃,却始终动弹不得,出了一身大汗,到后来呼气不得,窒息难当,这才知道遇了真主,忽地立定不动。〉
[郭靖]说: 「这位小兄弟瞧来,年纪也不算大,跳上小红马的身法,比三师父、不,比悬崖那个老伯伯都厉害,偏生又这般好看。莫非山上的神仙么?」〈不由自主,露出惊慕神色〉
[谢衡]说: 痛快!好一匹万里挑一的神骏!哈哈哈——〈纵声长笑,跃下马来〉郭兄弟,谢你指点,……咦?你傻傻地盯着我看什么?
[郭靖]说: 莫非是这世上还真有神仙……咳,我是说,你看着还没我年纪大,怎的本事那么大,还生得这般好看。〈抓抓脑袋,憨然一笑〉
[谢衡]说: 〈顽皮之心突起〉你这傻小子懂什么,老夫已纵横天下百余年,杀尽仇寇,败尽英雄,炼虚合道,返老还童,长生不灭。你喊我一声老爷爷,都嫌不够呢。
[郭靖]说: 〈呼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老爷爷真厉害。你生得这般漂亮,我从没见过的好看,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呢。
[谢衡]说: 〈哭笑不得〉「这傻小子倒真是傻得可爱。」小兄弟,老夫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今日相见便是缘分,老夫传你一套旷世绝学,以后匡扶武林正义,维护天下和平,就靠你了。从此需得听我号令,不得有违,你可愿意?
[郭靖]说: 这可不行。〈急忙摇头〉我已经有师父了,可不能改拜老爷爷为师,哎,可惜我太笨,武功一直学不成,老惹师父生气!
[谢衡]说: 非也,非也,说到内力招式,你眼下的造诣,也算不错了。但少了些平常心,练武时想到与人争斗,心中先自怯了,你那些师父,更是争先恐后教你各般技艺,岂不知欲速则不达,如今十成功夫恐怕还发挥不出五成。
[郭靖]说: 老爷爷说得好有道理,那么可有法子补救?
[谢衡]说: 这一年多时间,是一个道士伯伯每晚都到悬崖上,教你呼吸、坐下、行路、睡觉的法门,是不是?他教你『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阳盛则阴消』,对不对?
[郭靖]说: 这事你怎知道?我没和人说啊。——哦,是了,老爷爷和神仙一样,当然什么都知道,是我又傻了。
[谢衡]说: 你学了这些法门后,每天练武,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比从前跑得快了,跳得高了,惹师父生气的时候也少了,是不是?如今练到哪一步了?
[郭靖]说: 老爷爷说的对极了。我按道士伯伯的法子,坐着慢慢透气,心里只想着肚子里一股气怎地上下行走。真的好像有一只热烘烘的小耗子钻来钻去,好玩得很。结果白天的时候,从来学不好的招式,居然都能使出来了。
[谢衡]说: 「短短一年半载,仅有这等进益,这傻小子竟与那全真派的玄门心法如此契合,莫非一语成谶,他还当真是个骨骼精奇、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是了,他心思单纯,极少杂念,修习内功自然易于精进,反而更胜过各种杂念此来彼去的聪明人了。」
[谢衡]说: 你内功已有小成,假以时日,更能一日千里,远过那位道士伯伯的期望。便是我现在,也教不了更多东西了。也罢,我就将他的四句话转告:『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京。秘语师传悟本初,来时无久去无馀。历年尘垢揩磨尽,偏体灵明耀太虚。』
[郭靖]说: 〈一脸茫然〉老爷爷,这几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识字不多,实在听不懂。
[谢衡]说: 现在听不懂不打紧,把每个字牢牢记住,将来功力增长,自然慢慢受益无穷……〈忽听得【汗血宝马】一声长嘶,心有所感,极目望去,只见一个臃肿的黑影在沙漠上急移而来,甚是迅速〉
[梅超风]说: 〈顷刻之间,那黑影已近小山,这时已可分辨出来,原来是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依稀可辨是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