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一桩奇案,告诫世人雇佣保姆需谨慎,以免祸及自己与家人

清末宣统年间,直隶保定府发生一桩孝子弑母案,经过一番抽丝剥茧,终将案情查明,却令人一声唏嘘。

究竟如何一个经过,且听“大狮”细细说来。

话说保定府所辖村落之中有个书生名叫唐菊山,早年丧父,与老母孙氏相依为命,好在父亲生前积攒下一些钱财,母子两个才没有受饥寒之苦。

成年之后,唐菊山娶十里地外的农家女周氏为妻,婚后小两口恩爱有加,更是恪守孝道,对待高堂老母关怀备至,丝毫不敢违拗母亲的心思。

为了能够更好地照顾老母亲,也能让自己有更多的空闲读书,唐菊山刻意托人从“拐子”手里买了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担当婢女,专门负责照顾老母亲的起居。

只因这个婢女生就一张吹弹可破的粉嫩面颊,故而黄菊生借《红楼梦》中“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这一诗句,将“含春”两个字作为婢女的名字。

含春这个小丫头不简单,虽然年纪不大,却阅历丰富,善于体察主人心意,对待老夫人更是无微不至,深得老夫人的喜爱。

也不知道是老夫人因为年事高,而致使脑子不清晰的缘故,还是对儿子儿媳的确生出厌恶,起初总是对外人说:“儿子儿媳还不如我那含春对我好,含春才是我的亲闺女,那两口子是我的冤家对头。”

渐渐地,老夫人对待儿子儿媳越来越疏远,虽然同住一个院子,但老夫人只允许含春陪着自己吃饭说话,不准儿子儿媳进她的房间,并且经常指桑骂槐,用极其刻薄的语言数落儿子儿媳的不是。

本来好好的一家人,如今却好似仇家,这让黄菊山两口子很是委屈,两人绞尽脑汁,也不知道究竟哪一点做得不到位,让老夫人挑了理。

有天后晌,老夫人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对着儿媳周氏破口大骂。周氏平日一直隐忍,今日再也忍不下去,于是顶撞了婆婆几句。这一来无异于火上浇油,老夫人举起拐杖要打周氏。周氏挨了几下之后,哭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几件衣裳跑回了娘家。

黄菊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向着妻子也不是,向着母亲也不是,只能苦恼地抱着头蹲在角落中一言不发。

在痛苦中独自度过一夜,转天清晨,黄菊山简单洗漱过后,循例去给老母亲请安。却发现母亲的房门还没打开。黄菊山认为母亲为昨日之事怒气未平,今天故意不开门,于是暂时回了自己房间,只等母亲那屋开门后,再过去给母亲赔不是。

黄菊山捧着书一直等到中午,仍不见母亲那屋开门,奇怪的是,平时早起的婢女含春到此刻也没有露面。黄菊山的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想要到厢房去喊含春,但碍于男女有别,又不好意思去喊。

又等了一阵子,黄菊山再也坐不住了,来到母亲的房门前,轻轻拍打着门板,小声喊着:“娘,孩儿错了,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消消气吧,您把门开开,让儿子进屋给您老人家叩头认错……”

怪了,任凭黄菊山如何央求,屋里面毫无回应。黄菊山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妙,恐怕不是老母亲还在生自己的气、诚心不开门,而是老母亲根本无法起床,难道?

黄菊山不敢再往下想,拼命撞开屋门,一步冲进屋里。结果不看则看,看罢之后,顿足捶胸,号啕大哭。老母亲仰面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时候,婢女含春急匆匆地走进房间,抚尸大哭,俨然驾鹤西游的不是主人之母,而是自己的老母。

邻居闻声而至,纷纷表示惊疑,弄不清怎么回事。黄菊山的舅舅孙富贵得知凶讯,急忙赶至黄家,查看了老姐姐的尸体后,认为老姐姐并非因为年事过高、气血衰败而自然死亡,更像是中毒而死。

孙富贵立即查问黄菊山,得知没有外人进过黄家,断定一定是婢女含春下毒,于是将含春扭送到县衙,请求县令为逝者讨还公道。

县令名叫张燕北,亲自带人到黄家勘验,确认黄菊山之母系食物中毒死亡。从族人与邻居口中得知黄菊山是个十足的大孝子,又是读书人,绝不会干出毒害生母的勾当。因此张燕北也认为是婢女含春下毒,于是对含春严加拷问。谁知含春抵死不认,大呼冤枉。张燕北认定她是狡辩,要想驯服一匹烈马,非皮鞭不可。于是让人对含香动用刑具,含香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哪能经受得住酷刑折磨,只得认罪。

张燕北自认为破了这桩毒杀案,正在沾沾自喜之际,突然又有人前来控诉黄菊山,诉状中写道:黄菊山表面正人君子,实则奸诈小人,不得母亲欢心,遂投毒弑母,又诬陷婢女,意欲泄愤。

另外,控告人还在诉状中写明“黄菊山房中有罪证可查”。张燕北看过诉状之后,赶紧让人把控告人叫到面前,那人自报家门,竟然是黄菊山的堂弟黄菊生。

黄菊生告知张燕北,黄菊山对母亲的孝顺只是做样子给外人看罢了,实际上此人根本不是什么大孝子。自从买下婢女含春后,黄菊山逐渐被母亲疏远,因为怀恨在心,认为是婢女含春从中作梗。案发之前,黄菊山之妻周氏与婆婆发生口角,愤而回了娘家。黄菊山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为此事而怨恨母亲和婢女含春,于是投毒害死母亲,随后诬陷含春是真凶,此乃一箭双雕之计谋也。他虽然与黄菊山是堂兄弟关系,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恶人逍遥法外,好人却要受牢狱之苦,因此大胆前来县衙控诉,请求青天大老爷为死者讨还公道,将弑母的逆子黄菊山绳之以法。

张燕北大感惊诧,命人去黄家搜查。果然在黄菊山的卧房之中找到一小包毒药,同时也从街坊的口中得知,黄菊山之母确实在得到婢女含春之后,对含春日益喜爱,刻意疏远儿子儿媳的说法。

黄菊山被押解到公堂,张燕北怎么看怎么觉着一脸书卷气的黄菊山不像黄菊生口中所说的人面兽心之徒。但是人不可貌相,说不定在此人的善净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歹毒之心。

黄菊山声泪俱下,大呼冤枉,声称自己对待母亲百依百顺,尽孝还来不及,怎能忍心加害。自己从没有买过毒药,也根本没有毒杀生母,陷害婢女的歹心。如今母亲已死,他这个当儿子的也不想活了,杀剐存留悉听尊便,但弑母之罪他断然不能承认!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怎么还会说谎呢?张燕北犯了难,辨不清黄菊山和婢女含春究竟谁才是真凶,于是将两人关在大牢之中,等待再找证据。

不久后,武昌起义爆发,大清覆灭,民国初建,按例应对囚徒予以大赦。但弑母的逆子不能列入大赦范围之内,因此这桩案子需要重新审查。

负责重查此案的人名叫孔祥水,早在前清之时,在山东聊城当过官,此人在任之时为官清廉,有“青天”之美誉。他接手此案之后,进行了一番详细调查,认为这个案子疑点太多,如果真是黄菊山投毒弑母,为何残留的毒药不及时销毁,反倒继续藏在家中?再说他的堂弟黄菊生,又怎么知道毒药的存在?那个婢女含香也有很大嫌疑,身为下人不早起忙碌,反倒是听到哭声后才露面,这一点实在说不通。

孔祥水亲自到乡下走访,问了不少街坊,终于获悉到一些有用的线索,立即让人把黄菊生带到面前,叱问他为何要诬陷堂兄投毒,又是如何跟婢女含春定下这一招毒计?

黄菊生一听此言,顿时脸色苍白,赶紧予以否认。孔祥水让人对黄菊生进行“熬鹰”战术,三天之后,黄菊生终于坚持不住,只得说出了杀人实情。

原来,自从含春被黄菊山买回家中之后,身为堂弟的黄菊生就动了歪心思,时不时到堂兄家中,借故挑逗含春。含春表面乖巧,实则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对于黄菊生的挑逗并不反感,反倒主动投怀送抱,跟黄菊生频频干出苟且之事。

此事被黄菊山知晓后,严厉斥责堂弟和含春,并且不许两人再见面。为此,两人对黄菊山有了恨意。含春在老夫人面前整天说黄菊山两口子的坏话,诚心制造矛盾让老夫人对儿子儿媳疏远。

案发的前一天,黄菊生偷偷找到含春,将一包毒药交给含春,让含春设法挑拨老夫人与黄菊山两口子吵架,然后再设法毒死老夫人,嫁祸黄菊山因为被母亲冷落而投毒,等到黄菊山抵命之后,再把黄菊山的妻子周氏设法赶走,自此后这所宅子就归他两人所有,两人便可借着他人的宅子成亲,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含春真心想要嫁给黄菊生,于是挑拨老夫人跟儿媳吵闹,随后将毒药掺入糖饼中,等到老夫人吃下去之后,她突然有了悔意,但为时已晚,只能随波逐流。

没想到这一招适得其反,黄菊山的舅舅反倒先把她给告了。她因为熬不住酷刑而认罪,但为了保全黄菊生,始终没有说出黄菊生与此事有关,只承认自己下毒。

黄菊生没有想到自己的拙劣计谋反倒害了心上人,于是就把剩余的一点毒药藏在堂兄的房间,再诬告堂兄弑母。本以为可以救出含香,却没想到这一招根本无用,反倒弄巧成拙将他拉扯进来,或许这就是报应循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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