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冻过后的霜天是腊月初一
摄影:彦绫
零下四度那几天,外面的路上结了一层薄冰,又湿又滑,我怂了,门都没出。
偶尔打开微信,看着朋友圈里的有人外出上山,玩冰上滑坡,看厚厚的雾凇美景,我摸了摸在家都被冻坏了的耳朵,抱紧了滚烫的热水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飞舞着的指头在不断驱散着四周不断袭来的冷空气。
那两天,我没开取暖器,只要觉得冷了,就站起来喝半杯热乎乎的开水,再原地跑上十分钟,一会就暖和了。不开取暖器倒不是为了省电费,而是为了刷够步数,好攒能量去蚂蚁森林里给我的小树浇浇水。
昨天,天终于放晴了,但地上却有一层浓浓的白霜,我想像以往一样,能拼凑出几句诗句来,却没想到脑子在一出门时就被冻僵了。僵了的不仅仅是脑子,还有手指头,导致我上山后差点连手机都拿不住,更别说拍了一堆看似美好却十分模糊的照片。
诗没拼凑出来,步数倒是因为上山刷了两万六,满足了我玩步数的各种小游戏,当然也累到回家就在两个热水袋的包围中睡了一个半小时。
诗句,还是没拼凑出来。
无奈啊,只能在黄昏时分,看着夕阳印射在对面楼上渐渐无力的光影,赶任务似的写了几句,有些惨不忍睹,字迹更是歪倒歪壳,吓得我赶紧合上本子,然后在手帐本上认真地填写日常清单。
过了元旦后的这几天,我所看的书一本接一本地来扫除我内心的尘土,很多看似不经意的已经被遗忘的往事,一件一件地被扫出来,等待我的反省。
也许是反省得太多了,那个内在的小孩子有些承受不住,于是在昨夜的梦里,梦到有一个人要杀我。据梦里那个要杀我的人说,他杀一个人最多只要四天,从天涯海角开始追踪算起。
在梦里,我拼命地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而我也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坏事,更不曾在别人背后捅过软刀子,抱怨的话倒是说过不少,可这些都罪不致死啊。
只是,那个要杀我的人不曾给我理由,只是不断地在寻找我,一心想置我于死地。
我在逃命的途中,看到两个让我醒来后都记得的美景:一是在高高的山巅之上,在乌云裂开的缝隙里,一轮红日暖暖而柔和,在给我指引方向;二是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水深但清澈见底,微微的波光中倒影着河面上的石拱桥,清清的蓝绿色在一片浓浓的灰色薄雾中分外惹眼。
仓皇之下,我逃进一座高楼。
我想,我逃进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杀手应该找不到我了吧。可是让我胆寒的是,他似乎就要追上我了。这时,有一个人对我说,我陪你一起逃吧;再接着,又有一个女孩站出来说:不用怕,我帮你。女孩的背后有三个人,他们都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不敢信任却又寄希望于他们。
终于,那个要杀我的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自己在梦里对他说:“我记得你有一个习惯,就是让要死的人有七秒的说话时间。”
凶手点点头,看着我开始表演。我紧张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这个凶手被女孩用手铐铐住,另外四个人一把就把他推到楼道的窗子边,并把凶手铐在了窗子的围栏上。
我在帮我的人的簇拥下迅速逃离了大楼,当我们站在楼下向上看时,那个凶手冲着我笑了笑,突然就从窗子边消失了,我强迫自己震静下,对帮我的那四个人说:“你们走吧,我走不了了,不能连累你们。”
他们看了看我,然后一转身就消失在人群里,我绝望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凶手伸出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我闭上眼正在等死之际,我的闹钟拯救了我!它把我从恶梦中带了出来,并且让凶手及帮我的人的面目迅速地从我的记忆中消失。
只是,我还记得在梦里,我差点死去;还记得山巅的那一轮红日,还有清澈河水上的石拱桥。
这是一个梦里的故事,似乎在预示着些什么:一定有什么事情的发生让我一度绝望;也有冥冥中的指引告诉我希望所在;还有那条波光潾潾的河流上的石拱桥,似乎在告诉我,选择无处不在,道路不止一条。
在梦里,我以为融入人海之中就可以自保,却不料却是死路一条,那么,如果我在梦里,选择踏上石拱桥呢?
可惜,梦已经醒了,今晚也不会有连续剧似的梦。那么此时在梦外的我,应该好好再扫扫心里的尘,接纳不完美的自己,再继续走入下一个数九天,哪怕它再次带着严寒袭来,哪怕它再次把我的耳朵冻坏。
202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