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痫,我在特教学校的“送教上门”路上
癫痫,我在特教学校的“送教上门”路上
宋 曼
苏州工业园区仁爱学校
癫痫!
我和家人聊天的时候,妈妈说,这不是什么可怕的病吧,以前咱们后街的老李也有,发病的时候躺在地上抽,是挺可怕的,听说严重的会口吐白沫,但是过后就好了,也没什么事儿,还是正常人一样!
要是真的有这么轻松该有多好!瘦削得皮包骨的身体,大大的眼睛突兀在脸上,是怎样的病痛,把这些天使般的孩子折磨的不成人型;你很难想象,他们中有的曾有过与普通孩子一样快乐的日子,与普通孩子一起背着书包上学、一起打闹,直到有一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发烧、昏厥就这样静悄悄的夺走了他们喧闹而美好的童年;送教上门工作中,每位癫痫儿童的家长都向我诉说过他们孩子曾经的美好时光,也会说、笑,也会蹦跳,会背锄禾日当午,也会扑向他们的怀里撒娇……
就是这个初冬,我听说中中因为身体原因住院病情不太乐观,范校长得知这个消息后带着我一起去医院看望他,病房中,凌乱的桌子上放着的棕色液体是刚刚搅碎的苹果汁,奶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注射器一点点往透明的吸管里推送着、那是从鼻子直接送进胃里的,枕头边、中中的嘴角放着一沓厚厚的纸巾,刚刚换好,过了两分钟又发现有浓痰缓缓流出,渗在上面,奶奶说中中身上一丁点肉都没有,我掀开被子,你在网上看过晚期吸毒病人的照片吗?我竟然忍心用吸毒的躯体来形容一个纯真的孩子,可这形象却是那么贴切,苍白透明的皮肤紧紧的包裹着骨架!中中对外界的信息基本没有反应,我手里的小玩具竟一个也派不上用场了,范校长特意给中中买了好多香蕉,中中的爸爸带着憔悴的神情感激的握着校长的手,范校长说,挺过这一关,到学校和同学们一起玩,他们都知道孩子的明天,消极的话却依旧说不出口,我们都希望孩子能好起来。
走出病房的刹那,我又想到了小俊,也是瘦得眼睛凸出来,妈妈独自从早到晚带他,妈妈总是会和我聊天,抱怨生活,有一次她神情郑重的跟我说,我真的都想死了。
想到这里,深深的无力填满了我的心,师者传道授业解惑,送教的工作中可以对这些家庭提供心理支持,为贫困、疾病的家庭送温暖,然而这些能改变的依然甚少,憎恶这可恶的癫痫,憎恶自己能做的居然寥寥可数。这个可恶的病魔想要这可怜的小身躯怎样?到底还想要这些家庭怎样?
回程的汽车上响起了清脆的鸟叫,我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丛小竹子旁边,我揉揉太阳穴,看到初冬清冽的阳光用力的穿过细密的竹叶。
跟在范校长的身后走进校园,不能再想了,班里的学生还在等着我。
快放假了,学校帮助小俊申请的贫困补助下来了,妈妈把小俊锁在家里一个人急急忙忙的来领;孩子们的医保卡全部下来了,我在中中的爸爸来领医保卡时得知,爸爸开始上班了,中中没有医院接收后只好回家休养,现在每顿的“饭量”由二分之一的苹果汁减少到了四分之一……
时间依然如常的流淌着,阳光依然如常的洒进我们的学校,孩子们,无论怎样,我还在这里陪着你,我是千千万万个送教上门的老师中最最普通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