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大话

别说大话

刚才我在“别说大话”这四个字的位置上,写的是另一个题目,然后,换了行,写下了一段话,当这段话的最后那个句号点击到屏幕上之后,我停了下来,过了几秒钟,就完全删掉了那个题目和那段话。从现在可以看到的“别说大话”这四个字,可以知道被删掉的题目是什么,虽然,那是我想了很久的东西,但话太大了,我说不动它,或者说,还不到我能说得动它的时候。

今天星期天,早晨起得很犹豫,破自己的约定,也需要点功夫,这功夫的第一步是犹豫,或者叫挣扎。今天的犹豫,不是那个瞬间的起与不起,而是在起来之后,接着再去睡上面。这个犹豫或挣扎大约持续了七八分钟,当我爬到地上,开始做俯卧撑时,那个接着再睡的念头溜之大吉了。

那个休闲广场的塑胶路,是蓝色的,今天,换了个地方活动,因为,从避着太阳到跟着太阳的转变在这段日子里越来越可行了。并且,昨天咬我的那只蚊子,可能还在,我没有看见它,虽然我听到了它的叫声,也偿到了它啃我之后的滋味,但我让它逃走了。我很想对它有个怎么样,但结果我没办法怎么它,这就意味着今天它还会再咬我一下或者几下。换个地方,大约有一华里的距离,这个广场很大,也很敞亮,估计那只蚊子一时飞不过来。即使有新的蚊子来吸我的血,起码我不会有旧仇感。

先说回来的情形吧,那条塑胶路的前一截临着草坪,草坪里的自动灌溉器排着队喷着水,那段路被淹没在这喷灌里。

在这个敞亮的广场里,我闭着眼活动还没有完,就不得不睁开来瞧了。一个口吐厉言的老先生挨在我的身边,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三厘米,我闻到了他在张大嘴发声时带出来的口气,那口气应该来自他身体内在的深处,味道特别重。还好,很快他自己改变了与我几乎贴在一起的距离,从三厘米宽松到了十厘米,十五厘米,二十厘米......后来,竟然以二十到三十厘米的距离,在我的前后左右推起磨来,他推得有声有色。我应该躲开,但好像躲不开,他转得太快了,几乎不给我逃生的缺口。

现在,我回过头来叙述这件事。我在闭着眼睛活动的时候——我闭着眼睛活动这件事,就不叙述了,它本身没什么意思,也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听见一阵非常好疾速的跑步声音,那声音由远而近,有一会儿几乎撞到我身上,我因为判定跑步者应该是条狗,所以,就没有睁眼。因为,我对狗有一点自信,尤其是在这个敞亮的广场上,那狗绝对不是冲着我才如此疯跑的,它一定会避开我,不会把它自己撞到我身上来。然后,听见一声尖叫,尖叫者还是狗。这肯定是一个场面,但我不想看这个场面,凡场面都会有声色,我不睁眼,色自然不得入,可声却是毫不吝啬地抛送给了我,并且是无偿的,我不要都不行。随着那声尖叫,一个人的厉言也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我虽猜不透狗的尖叫想说什么,可耳边轰然而起的厉言厉声却是音清义明。尤其,开始的三个字,不用我重述,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紧接着是女声。很快,这男女声就你来我往起来,基本没有你一句我一句的间歇,而是男声和女声交融在一起,形象地说,很像两个人撕扯到一起,你的手在揪我的头发,我的手在紧扣你的耳朵。两个人的言语之战,可能是在两只狗的追逐之地展开的,而我当时十分不幸,恰在这地方里,这对男女撇开狗不管,只顾着两个的酣战。我竟然被这酣战的激烈困在其中,忘了走开也走不开。结果是,又来了两个人,一个男的,很高大,一个女的,年龄很高或者很大。这两个男女,分开了那两个男女。

这件事,也不大,说这个话,更是一点意思没有,这就算不上说大话。

至于我,被包围在酣战其中,竟然不睁眼,依然活动自己的,虽然也有被搅乱的感觉,但保持着闭眼的状态。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在那儿闭着眼活动,没有人来劝我,快别这样了。这两个男女这场酣战,也差不多像我闭着眼活动一样,虽然算是偶然,但既然是活动,为什么要劝。

我活动完了,看到两个人各自牵着自家的狗,男的老,女的年轻,各自遛狗遛得很高兴。

广场开度安静下来,三个穿穿着绿的女人经过广场要到另一处去跳舞,那条塑胶路被喷灌封了,所以,她们穿越这个广场。

我由此,知道回的时候,走另一条路。

202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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