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龙牙颗颗钉满天
从前,苗族的寨子里有一对老夫妻。他们没有一个孩子,心里多烦恼啊!
老夫妻在火辣辣的太阳下挖玉米地,累得腰酸背痛。他们又想起孩子来了: “要是有个孩子在身边帮帮手,该多好啊!”老两口越想越伤心,呜呜地痛哭起来。轰隆隆一声响,忽然滚下一块大石头来。石头滚到玉米地, “哗啦”一声裂开来,里面露出团棉花。老爹赶忙跑过去,把棉花小心翼翼地扒开——咦!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娃娃,一个胖娃娃!”老爹喜出望外地叫起来。
“啊,这是老天爷送给我们的宝贝哕!”老两口欢天喜地把孩子抱回家去喂养。孩子一天天长大了,长成一个英俊魁梧的小伙子。老两口合计又合计: “该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呢?”最后老爹说: “取个名字叫桑吧。”(桑:苗语,意思是英雄人物。)
桑能干、勤快,心地又直爽,一切都为大家着想。苗寨的人都夸奖说,这可是苗家真正的好小伙。这一打,闯出了大祸。两条大乌龙从地下打到天上,头对头,角对角,狠狠地碰着天皮,把天捅穿了一个大窟窿。
春天,,雨水像瀑布一样从天窟窿冲下来。冬天,冰雹像石块一样从天窟窿往下掉。房屋倒塌了;庄稼毁坏了。人们躲在山洞里哭喊:“天哪,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桑说: “只要救得了天下的老百姓,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舀头。我只是担心你们两位老人家……老爹和老奶都鼓励他去。老奶鸟咽着说: “你名叫桑啊,为了救大家,你就安心走吧!”桑心里非常痛苦,他问爹妈,有什么办法能把天上的大窟窿补好?老爹告诉他,千里外有座赖弄山,住着个绿胡老,他可能有办法。
清晨,鸟巢里传出了悦耳的歌声: “绿胡老人哪住鸟巢,鸟哪宝贝多。手拿木梳哪梳胡子哕,长长的胡子往下拖。”这不是绿胡唱歌么?桑使劲地喊: “绿胡老,我有事请你帮个忙,我从哪上去呀“哎!小伙子。”鸟巢上传来绿胡老洪亮的嗓音, “你顺着我的长胡子爬上来吧,可要抓紧啊!”话音未落,呼啦啦,一大卷绿胡子从鸟巢里挂下来。
桑揪住胡子,像猿猴那样敏捷地往上爬,绿胡老呵呵笑,称赞桑勇敢,问桑找他有什么事。桑把来意说了。绿胡老告诉他,五百里外乌溜山上住着老熊王。老熊王的三个女儿都是补天的好手。叫桑找老熊王要个女儿做妻子,妻子能帮他补天,又递给桑一双金草鞋,要他穿了使劲跺,就能降服老熊王。
桑接过草鞋穿在脚上,向绿胡老道谢,然后一转身,从高高的鸟巢上跳下来,迈开大步朝乌溜山走。绿胡老笑笑说: “好个勇敢的苗家小伙子”
桑来到乌溜山,双脚使劲跺,口里唱道: “金草鞋呀穿乌溜山下使劲跺。山顶的老熊王你竖起耳朵听着哕,我要娶你做老婆。
住在山顶王宫里的老熊王慌起来了,连声叫喊: “别跺了!我把大女儿给你做老婆就是哕!莫跺了!莫跺了!”山顶上升起一朵五彩云,云里开着一朵大红花。姑娘骑鹿立花中央。那白云飞呀飞,渐渐飞下来了。
桑把姑娘扶下鹿背,问道: “姑娘,乌龙把天碰了个大窟窿,地上千万人受苦受难啊!你愿意和我一块到天上去把那大窟窿补起来吗”大姑娘把脸一沉,气冲冲地说: “补天?我大公主只晓得吃喝玩乐,哪管这号闲事!”
桑把手一挥,喝道: “我才不要你这号人做老婆哩,换一个女儿下来。”姑娘赶紧走了。桑在山脚下等了老半天,山上一点动静也没有。桑又使劲跺脚。可是,老熊王认为这种震动不会使得山崩。他把头伸出窗口笑道:“跺有什么用啦f”
桑只好跑回赖弄山,正好长胡子从大鸟巢里垂下来。桑抓着胡子爬上鸟巢,请求绿胡老想办法。绿胡老送了一双金手套说: “带起金手套把乌溜山猛推,吓倒老熊王。”桑戴起金手套再到乌溜山,他一面推一面唱: “金手套呀手上戴,推得高山呀摇摆摆。山顶的老熊王竖起耳朵听啊!快另送一个女儿下山来。
山顶的老熊王受不住啦,忙把头伸出窗外连声叫喊: “别推啊!别推啊!我送第二个女儿下山给你做老婆就是了。”山顶上又升起一朵彩云,云里开着朵大红花。二姑娘骑牛立在花中央。
云彩飘到桑的面前,桑把姑娘扶下牛背。他望着姑娘说: “你愿不愿和我一道去天上把大窟窿补起来呢?”二姑娘把脸一沉,怎么说也不肯去。桑气坏了,把手一挥: “我才不要你这号人做老婆!叫你爹另换一个女儿下来!”老熊王的二女儿赶紧逃走了。
桑又双手使劲推。可是,老熊王不在乎了,只是笑笑: “腿有什么用啦!”桑只好又跑回赖弄山,向绿胡老请求帮助。绿胡老送给桑一顶金帽子,说: “用头猛撞呀,老熊王会屁滚尿流的。”桑戴起金帽子来到乌溜山,脚跺,手推,又用头猛撞。他唱道:“金帽子带头上,乌溜山前斗熊王。山顶老熊王竖起耳,再敢顽抗管叫你老命亡!”
金帽子的威力大啦! “轰隆,轰隆!”山岩崩塌,乌溜山眼看要四分五裂了。老熊王慌忙从窗口伸出头来,颤抖地说: “莫撞,莫撞了啊!我把第三个女儿给你做老婆哕!”
山顶上升起一朵五彩的云,云里开着一朵美丽的大红花,花里有个美姑娘,穿一身普普通通的苗家装,笑容满面地骑一头白绵羊,怀里揣着一头活泼泼的羊娃娃。
彩云飘到桑的面前,羊娃娃咩咩地叫。姑娘笑盈盈地柔声说:
“你要去补天窟窿,搭救天下的老百姓。我愿嫁给你,我俩合力去干吧!我什么辛苦也不怕。
桑欢喜地说: “姑娘,为了天下的老百姓,我们不怕累,不怕苦,不补好天,我们决不罢休。”
路上,桑和姑娘商量补天的办法。姑娘说: “把南山和北海两条乌龙的龙角和牙齿取来。用龙角当锤,龙牙当钉,就可以把天补起来了。”姑娘给桑一个布袋,说宝袋装龙牙,龙牙永远用不完。桑临走说: “我这一走,留下你一个人……”姑娘微笑: “你放心去吧,我在山洞里把小羊养大,等你回来。”
桑冒着大雨、冰雹,白天走,晚上也走。饿了采野果充饥蜀山泉水。渡过了九十九条河,翻过了九十九座山,终于来到大口。桑戴着金手套在洞口猛敲两下,南山震动得轰轰响,洞塌了二边。受了伤的大乌龙赶紧从洞里逃出来。
桑说: “乌龙!你们打架,把天也碰裂了,老百姓过着痛的生活。现在我要补天,用你的牙齿做钉子,你把牙齿献出来!”鸟怕桑的拳头,乖乖地让桑拔下了牙齿。桑又爬山涉水来到北海边,他在海边跺脚,用手掀海浪腾起来,桑大叫: “大乌龙滚出来!”大乌龙只得游到岸边。
桑说: “你们打架,把天碰裂了。我要补天,用你的龙角做锤子。快把龙角献出来,不答应,我一拳把你打死。”乌龙胆颤心惊,伏在岸边,让桑拔下坚硬的龙角。桑用宝袋装好龙角和龙牙,回到山洞。勤劳的姑娘早把两只白绵羊喂得又肥又壮,还剪下羊毛织成两件雪白的大氅。姑娘看了看宝袋里的龙角、龙牙,笑眯眯地说: “我们各骑着头绵羊上天吧。
夫妻俩到了天窟窿的边上,狂风呼呼地刮,雪块像石头一样打过来。他们拼命顶住,顶住。姑娘解下白头巾,迎风一展,又长又宽的白头巾贴住天窟窿。他们两人你一钉我一锤,叮叮当当地补天。一颗钉子就像一颗星星,千万颗钉子就像千万颗星星。
天补好了。雨水不再像瀑布冲下来,冰雹也不像石块一样砸下来了。人们从山洞里跑出唱歌跳舞,到处洋溢着欢乐。桑的爹妈仰望着天空。老爹边抹眼泪边笑着说: “我们的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啊!”老奶奶边抹眼泪边笑着说: “我儿子这个姑娘一定是我的儿媳。儿媳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啊!”
天被乌龙碰了个大窟窿,有的天皮出现拆缝。桑和姑娘继续坐着白绵羊巡行,发现有拆缝就用龙牙钉上。
那长长的银河就像是姑娘的白头巾哩,那满天的星星就是龙牙骑着白绵羊。龙角捶龙牙来补天啊,龙牙颗颗钉满天上。∵夫妻俩巡天钉哩。晚上,人们欢乐地唱着:“好心的桑啊好心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