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我不是范雨素

我不是范雨素，我姓曾。我根本配不上一本书的比喻，充其量只是一根制作纸张的患过禾枯病的秸秆，现在，我甚至都不屑于说出自己的名字，因为即便鼓劲说出自己的名字，除了洪甘冲（地名）那少得可怜的几十个人之外，这个世界并没有更多的人知道我。

十几年前，在洪甘冲，有人就对我的一辈子做了一个堪称悲催的总结，他们是在看了我的长相之后才做出总结的。有人说我要比我的父亲曾军贵差远了，有人说我注定是一个受苦受累的八字···面对这些飞短流长，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像砧板上的一块肉，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刀。

在这些人当中，说我最多的人是我的堂叔，他说我是个“五十三两的大宝”，还说我“三角子眼睛鹞子眼，挖了回心（心脏）又挖眼”，对这样我完全不明就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挺享受那些话，但后来才明白，那都是一些骂人的话。

他凭什么骂我？他完全没有资格骂我啊，难道是因为我带着小伙伴们大喊过他那个难听的外号？难道是因为我摸了几回他家鸡窝里的鸡蛋？我和他之间的瓜葛也就这些了的。

那时，他是村子里最落魄最无奈的人，而他的堂客是村子里公认最漂亮的女人，在我的印象中，那个堂婶除了上门牙有点外龇之外，其它地方确实都是周正完美的，但不幸的是她却是一个精神患者，疯疯癫癫的，像一个游魂一样走村串户，天天不着家，每天都得四处去寻人。

我的堂叔应该是一个性欲很强的人，因为我好几次去井边挑水都看见他有时没事在那里调戏那帮洗衣服的妇女们，说着说着，他的裤裆里就会像塞进了一个手电筒一样，拱得老高老高，就是这样一个男人，际遇的却是一个长相乖态而脑子有问题的女人，他的难受是可想而知的，但就是这样，后来我的疯堂婶还是吃农药自杀了，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没有给他任何泄欲的机会了。

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居然言之凿凿地称呼我为“大宝”，我真的是一万个不甘心啊，但又能怎么样？我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就是一个“大宝”，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从初中开始就一落千丈，尤其是英语，从初一的第一次考试到初三的最后一次考试，都没有考过两位数。

我白天沉湎在那些破破烂烂的武侠小说里，到晚上会去偷看黄色录像，那时，DVD和光碟还刚刚兴起，村子里谁家要是有个结婚过生的喜事，不放电影，都流行放录像，刚开始放映的时候，还都是一些老少皆宜的片子，一过十二点，就会清场，把小孩清理出去，开始放黄色影片，但以我为首的几个小孩，即便是被清理出去了，都还是会徘徊在门外，挤在门缝里偷看的，直看得津津有味，直看得全身发热······

就是因为这种生活，三年后的中考，我考得一塌糊涂，离分数线还差四十分，我也算结束了自己的读书生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