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伟：清纯不清纯
清纯不清纯
总听到女人愿意把自己被说成是“清纯”的女人，好像清纯是一件在外表就看得出来的东西。更有意思的一种意味，好像处女就是清纯，不处女了就是不清纯。我的一个女友，四十多岁了还没有结婚，是个正宗的处女。有一天她让我们给介绍男朋友。她骄傲地对我们说，她的条件好着呢，是个清纯的处女。她的清纯感让我差点把嘴巴惊成“Ｏ”型。
当年张艺谋拍了个电影叫《山楂树之恋》，他还和他的同谋们把这个电影扣上“史上最清纯”电影，我记得我当时还真是好好想了想“清纯”这个事儿。
按照张艺谋的逻辑，清纯这件事，很像是相爱的男女之间有条件发生性关系却没有发生。我不知道电影里面男女主角假如发生了性关系是不是就不清纯了。我倒是非常愿望很相配又相爱的男女主人公身体和灵魂都结合在一起，那样的人生多美呀。那样的话，死去的男青年和活着的女青年遗憾还轻一些。当然，电影一定是要按着把情节弄得最让人难受这么一种方式去构思的，电影就是要故意制造遗憾那么一种效果。如果那么相爱的男女主人公真的身体也结合在一起，那么电影就勾不出我们太多的眼泪了，故事性和艺术效果就差多了。可是，我现在也没弄明白这和清纯有什么关系。
几十年前我和男友恋爱了，那个时候我们也想干那件好事的，可是没有条件呀，没有钟点房供我们享乐。有一次我爸爸要去我去我姐姐那儿，晚上我家没人，我和男友特别高兴，心想这下可以做两个人最想做的事情了。可是，男友来了，发现我爸爸给我们留了张条子，上面写着“好自为之”。男友吓得没敢对我怎么着，晚上一个人灰溜溜回家去了。按照张艺谋的逻辑，我们是不是很“清纯”呀。其实，不是我们清纯，而是我们被我爸爸的字迹威了一下子。其实，要是我和男友相爱，要清纯这件事干什么？相爱本来就是灵魂与肉体腾飞的事情，和清不清纯毫无关系。
我的一个同事的儿子到了谈恋爱的年龄，有的时候把女朋友领回家。我同事给他儿子买回了避孕用具放置在儿子的床头上，还摆放了一本有关男女爱情心理学的书籍。张艺谋导演肯定不会在电影里面留下这个细节的，这样的话男女主人公不“清纯”了。依我看，我的同事思想厚重，写的小说得了好多奖，还上过国家级选刊，他不至于糊涂到纵容儿子不“清纯”吧？其实，这个时代未婚同居不是件丢人的事情了，当然，前提是相爱。当然，前提还有，相爱的年轻人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女方怀孕造成巨大麻烦。两个没结婚又相爱的男女，身体结合了，其实也还有两个结局：一个是两人修成正果结了婚；一个是后来不相爱了。这其实也是和清纯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两个发生了性关系的男人和女人最后达成什么结果，还真不是两个当事人能预期得了的。有的女人因为不能把握住结局还真能不和男友发生性关系。这其实也仅仅是说明这个女人有定力，属于心理学所说的“延迟享受”的那种高情商者，好像也和清纯不清纯没有什么关系。
我的一个女友去了美国，她儿子也去了美国读初中。她经常打电话和我聊天。她讲，她儿子所在的学校，时有女孩子怀了孕，有的还把孩子生下来。学校为此还设置了幼儿园，给有了孩子的女生提供方便。美国开设了一堂课程，而且是必修的要考试的课程，就是要告诉学生们结婚生子的后果是怎么回事的。每一个学生发一个模拟婴儿，婴儿被电脑设置了程序，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尿尿，每隔数小时就要拉屎。还有，晚上睡着睡着，婴儿就会哭起来要吃奶，不喂他（她）是不行的，不喂他（她）就一直哭，喂饱了才不哭。而且一晚上要吃好几次奶，像个真婴儿一样缠人。学生们必须完成所有的照料婴儿的过程才能让这门功课过得去，不然不能结业。女友的儿子对女友说，生个孩子原本这么烦人呵，整天被小孩子弄得吃不好睡不着的。女友的儿子打算晚一点谈恋爱，多留点自由空间给自己。美国的学生们经历完这么一个过程，对结婚生孩子这事儿就有了自己的考虑：如果现阶段他们还没有经历侍弄孩子，那么正在谈恋爱的男孩和女孩一定要小心，不要让孩子生出来。美国教育从来不提什么清纯不清纯这样的价值观，而是用这种教育方式让学生们自省。
《山楂树之恋》之中，另一个女孩因为“失控”和男友发生了性关系而怀孕，男友却和她分手了。那个女孩哭着对女主角说，她的男友不和她发生性关系才是真爱她呢。这个逻辑也听着牵强。如果这个女孩的男友在她怀孕后还和她相好，是不是就是好男人了？或者，她无非是遇人不淑罢了，遇人不淑是一种可能的命运罢了。她可能遇上一个挺不错的男人，达成一种挺不错的结局。一个女人，无非就是这两种命运。哪种命运好像也和她清不清纯无关。
( 责编：鸿飞；校对：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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