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诗歌返乡 (随笔) 】/ 孙辉
凭着诗歌返乡 (随笔)
孙辉
母亲活着的时候,我就在写诗,但她并不懂诗,因为她没有文化,没念过书。
但十年前,苜蓿花最盛的春天,去世后的母亲一定能够读懂我的诗了。
我一直在写乡土诗,用诗歌描写村庄,土地,庄稼以及土地上的人。描写有关母亲的小事物,比如《母亲的目光里满是我的影子》《娘的那些玉米》《一粒枣花戴在母亲的白发上》。每年春天,地里的苜蓿花都会如期绽开,但我还是会问《母亲,地里的苜蓿花开了没有》,"母亲,春天已经来了/你早早的起来/清理满院的落叶和地里的杂草","苜蓿花开了没有/母亲,春天很快就要走了/把你手心上的紫花点亮"....。
我是一个怀旧的人,我用诗歌的语言怀念着母亲,我会时常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一些斑驳的旧事。想起夜晚在暗淡的灯下,母亲用浑浊眼穿针线的样子。一个老线板上,一头缠着黑线,另一头缠着白线。线上插着几根已经生锈的针,而它们总是那么雪亮和温暖。
现在唯一保存下来的一本旧的《毛主席语录》还在,里面夹着母亲当年用旧报纸剪成的鞋样,鞋样已经发黄,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念想。所有的脚印都从那座村庄消失了,只留下岁月里的回忆......
多年以来,我一直凭借着诗歌返乡。寻找诗的根源,寻找一些厚重的,朴素的情结。我对诗歌的语言有着自己的看法,如何去表现事物背后的东西,是我在思考的。
而我对诗歌的理解,一首好的诗歌,一定是从内心涌出来的,是生活中的,就像那针线,那针眼,细密,让你喊出疼痛的。
我曾写过组诗《很深很深的家》《有确切地址的乡愁》《妻子,我们在秋天里回家》这都寄托了我对故乡热土的眷念。我在诗歌的语言里不断地靠近那些窑洞,土墙,谷子,苜蓿地,靠近那些活着或死去的亲人,靠近傍晚升起的炊烟。
我在诗歌的语言中,用力踏着善良的母亲敞开了的衣衫,她衰老乳房像老丝瓜一样摇荡,整个村庄也会随之摇荡,她的白发被不断的大风吹落,像秋天的落叶。
我所认为好的诗歌,就像母亲留在田野上的脚印,留在玉米上的指纹,那些苜蓿花,地丁花,兰花花绽开时的笑容,那些黄黄的山杏甜软的爱情。那些青韭菜溢散的清香。
诗歌让我在痛苦和欢愉中渡过,痛苦总是大于欢愉。
诗人在现代化的路途上注定是忧伤的,忧伤在于不断地丧失,丧失了村庄旧有的风貌,土地不断地被占用,耕地在减少,很多人离开了生死的土地,那些耕牛和镰刀比我更加忧伤。同样丧失了故乡(撤乡并镇的浪潮改变了故乡的名子),在我们的身后,一片废墟接着一片废墟,恍如我多年写诗留下的废墟。
但我还是坚信,故乡永远不会丟失,因为诗人拥有所有的记忆。我曾写过一首诗《我活在这个村庄里》,童年的记忆,土地的记忆,草木的记忆,母亲,炊烟和灯火的记忆。从这个意义上讲,诗人有责任继续歌唱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万物。
用一颗真诚的心,一腔赤诚,用滚烫的体温,饱含深情的笔,灌溉自己的诗歌,凭着诗歌顺利地返乡......
End
作者简介:孙辉,满族,吉林浑江人。喜欢诗文和绘画,在报刊网络发表作品近400首(篇),著有诗集《爱在深秋》《苜蓿花开》;国画作品多次获奖,《泾渭文苑》原创平台签约作家,现居西安。诗观:用朴素的语言点燃内心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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